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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九月份,我爱人因切除子宫肌瘤,在我们本地一家三甲医院住院,手术后,我和爱人的弟媳妇轮流陪床,我陪白天,爱人的弟媳妇陪晚上。

大概是术后第二天,傍晚时我和爱人的弟媳妇交代完注意事项,刚要走,手机响了,我一看来电显示,是我的一个老大哥—老张,我和他是通过朋友认识,一见如故,他本人在国企上班,是一个单位的领导,比我大五六岁,为人十分豪爽,因为脾气相投,我们经常在一起聚聚,一般有私下的酒场他都会叫上我。

前一段时间他去疗养了,我们有两三周没一起喝酒了。

我接起电话,

“喂,张哥,回来了。”

电话那头一阵爽朗的笑声,

“今天刚回来,上午下的飞机,我表弟接的我,你在哪呢?咱们正好一起坐坐。”

“在医院呢,你定地方,要喝酒我就不开车了,直接打车过去,今晚给你好好接接风。”

“医院?谁病了?”

“哦。小王(我爱人)前天做了个手术,现在没事了。”

“你在哪个医院,我们马上过去,你在那等著,”

“张哥,算了,已经没事了。”

“那不行,我必须去看望一下,这是礼节。”

“##医院,六楼妇科。”

“行,大概半个小时到,你在电梯口接下我们。”

半个小时后,我在电梯口接到了老张。

除他外,同来的还有一个大概和我岁数相同的男人,老张介绍道:

“这是我表弟--韩军(化名)。这几年到上海开公司去了,这次回来看望我妈的。这是小陈(我),我兄弟。”

我和韩军握了握手。

他们两个大包小包拎了不少东西,我客气著将他们领进了病房。

没想到一进病房,老张看到我爱人的病床后,马上脸上大变,紧张的抓着我,连连说著:

“开什么玩笑,怎么能住这张床,赶紧换,赶紧换。。。”

我和韩军都是一脸奇怪,这是怎么个情况?我开始以为是他觉得病房的条件不够好,(当时我爱人住的是正对着护士站的大病房,有六张床位,中间还有一张加床,人多比较杂乱),连忙安慰他:

“没事,张哥,就住几天,对付一下就过去了。”

他脸色还是十分难看,

“不行,必须马上换床,回头我在跟你说为什么,现在赶紧找人换床。”

我也很为难,看他这样肯定是有情况,否则以他的性格,不会无缘无故提这要求,但人多又不好追问,只好说:

“要不明天吧,现在大夫都下班了。”

没想到的是他还是坚持,

“没事,我给你找人,必须马上换了。”

说著就掏出手机开始翻找联系人。

这时韩军也上前问道:

“哥,到底什么情况?”

张哥看看韩军,又看看四周,小声说到:

“你忘了小崔的事了吗?”

韩军低头想了一下,猛地抬起头来,

“是你的那个司机?就是这张床?”

张哥点点头。

韩军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,我却一头雾水。

韩军按住张哥正准备拨打电话的手,

“还是我来吧,你们先陪着弟妹说会话。”

说完,就掏出手机往病房外走去。

张哥这时脸色才缓了下来,

“对了,怎么忘了他了,他办这事更有路子。”

我不禁奇怪,

“韩军不是外地人吗?他怎么会在这比你还有路子呢?”

“他是本地人,去年才去的上海,别看他是个生意人,交游比我这个当官的还宽。”

“哦。”

这时,我爱人也起身和我们打招呼,于是,我们就在病床边,一边客套著,一边聊著天,大约十来分钟后,韩军领着一个大夫走了进来。

大夫和我们握手。

聊了几句后,便招呼护士将我爱人移到了,旁边一间小病房。

安置好后,大夫便告辞要走,韩军追出走廊,往大夫手里塞著东西,大夫却连连推脱,嘴里不停说到,

“别,别,这是赵院长亲自打电话安排我”。

最后大夫到底还是没有收下。

我们三个人,从医院出来后,韩军开着车直奔我们以前常去的一个饭店,一路上张哥都沉着脸,基本上没说话,弄得我也不好多问,只好和韩军有一句,没一句的聊著上海的风土人情。

但韩军好像也有点心不在焉。

到了饭店,在包间坐下,气氛才有所好转。

我和张哥边喝边聊他疗养的事,韩军因为开车就喝饮料作陪,我看着大家心情有所好转,忍不住好奇于是问道:

“张哥,刚才你非要换床,是不是有什么事?能讲讲吗?”

张哥放下酒杯,叹了口气,

“挺惨的一件事,我给你讲讲吧,就当是讲个故事给你听。。。。。”

为了讲诉方便,下面我把张哥讲的事,用第一人称的方式来叙述。

我(张哥)98年部队转业,回家乡后在某国企工作,02年从基层单位上调到总公司环保处任处长,到新单位后,由于工作原因,公司给我安排了专车和司机。

小崔就是我的专职司机,小伙子是82年出生的,刚参加工作不久,后来经过了解,才知道他父母居然是我原工作单位的老职工,他们和我也认识,老两口是有口皆碑的老好人,有了这层关系,小崔在私下里就叫我“张叔”。

第一次见小崔,他就给我的印象不错,小伙子虽然长的人高马大,但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很内向,腼腆的人,至今我仍记得初次见面,他在我面前一边挠头,一边憨笑的样子。

在他给我开专车的几年里,我从他身上看到了许多现今年轻人所没有的优点,他勤奋,孝顺,善良,顾家。

在他身上没有抽烟喝酒赌博这些恶习,我们出去开会时,别的司机要么睡觉,要么聚在一起打牌,他总是笑呵呵的擦车,或者拿本书安静的看,我的专车从来都是一尘不染。

每次参加完饭局,剩下的烟酒,他都收好拿回家给他父亲,有时我给他的一些会议礼品,他也第一时间拿去孝敬父母。

在单位里,无论谁有事,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,他都是随叫随到。

话不多,总是笑,对谁都是一副好脾气,所以后来他出事后,大家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他居然会有如此暴烈的一面。

最让我感动的是他的善良,一次我们外出,前方发生车祸,我们的车也被堵在路上,当他发现有一个老人也受了伤时,马上下车抱着老人狂奔了三公里,把老人送到医院。

面对别人的赞扬时,他还是一副挠头憨笑的样子。

ps:张哥讲到这里时,我清晰看到他眼里含着泪。

05年四月的一天,小崔一脸幸福的找到我,告诉我他在“五一”要结婚,并希望我做证婚人,我爽快的答应了,并询问了一些关于女方的情况,原来,由于小崔个性内向,他父母觉得在城里很少有女孩子愿找他这样的,于是就从老家农村托人给他介绍了一个,那个女人姓“马”,(张哥第一次说到这个女人时,语气我明显的感到了他的气愤,和不屑)。

小崔和她见了几次面,印象挺好,双方家长也较满意。

而且小崔父母还承诺婚后给马(就用这个字代替她吧)在城里找工作。

于是这门亲事就订了下来。

“五一”在小崔的婚礼上,我见到了马,虽然是农村出来的,但还是很有几分姿色,怪不得小崔这么高兴。

就是她的眼神让人不舒服,我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安稳的主。

而且我看娘家人也都不是善茬,但大喜的日子,我又不好多说什么,只能说些祝福的话。

婚宴上我和小崔父母挨着,通过交谈我才知道,为了小崔的婚事,老两口几乎花光了一生的积蓄,光订婚和彩礼就十几万,幸亏不用买房,(国企单位有福利房,小崔是独子,三个人的公积金凑起来交首付,再公积金贷款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)。

婚宴上还发生了一件事,我们单位一个姓王的小姑娘,是个打字员,自己喝得大醉,然后泪流不止,这时我们才知道原来小姑娘早就喜欢上了小崔,只是一个太文静,一个太木讷。

就这样错过了,后来,小崔出事的消息传来,已为人妻的小王在办公室放声大哭。

如果当初我们有人能看出来,撮合一下,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悲剧发生了。

婚后,小崔的父母先给马办了“职工家属”的身份,又托人在单位食堂安排了工作,我也为这事专门和我原单位的下任打了招呼,事情办得很顺利。

06年八月,小崔的孩子出生了,是个男孩。

满月时我还亲自上门去道贺了。

这一年里,小崔的笑容更多了。

我们也都为他高兴。

那年年底,小崔来我办公室,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,在我再三追问下,他才说明来意,原来马闲在食堂工作拿钱少,还累人,修完产假后,不愿再去上班,非要开个服装店,小崔没办法,只有来求我想想办法。

于是我干了一件我一生后悔的事,就是帮了小崔这个忙。

ps:张哥讲到这里,狠狠得把酒杯砸在了地上。

我通过人际关系,帮小崔落实了店面,办了工商税务证,还联系了货源,这里面韩军也帮了忙。

(ps:韩军在旁点点头。

)在办理过程中,还发生了两件事,一次小崔交来证件,我不禁问道:

“钱都是你父母借的,为什么法人代表写你媳妇呢?你要长点心眼。”

结果他还是憨笑。

“张叔,没事都是一家人。”

后来,果然应验了我的担心。

还有一次,我在户口本里,居然发现了一张小崔做结扎的手术单。

我拿着手术单问他怎么回事,他红著脸连连说,是忘拿出来了,最后和我说,马觉得带套不舒服,去带环又怕疼,所以小崔只好去结扎了,我听完无语了,只能一再摇头。

07年年初,服装店开业。

服装店开业后,我明显感到小崔上班时没有了精神,人也憔悴了。

就问他怎么回事,他一再向我认错,原来因为马只顾著店里的事,有时甚至晚上都不回家,小崔母亲白天帮着看孩子,晚上小崔怕累著父母,就坚持一个人看孩子。

我第一次批评了小崔,告诉他司机如果休息不好,疲劳驾驶,是很危险的。

这次批评的后果是,小崔的父亲办了内退,回家帮助一起带孩子。

但是小崔的笑容少了。

也许生活的担子,让这个爱笑的小伙子成熟了。

后来,随着孩子渐渐长大,小崔的担子有所减轻,他的笑容又多了起来。

可我依然能看出笑容背后的疲惫。

到了09年三月,小崔脸上的笑容彻底没有了,取代的是通红的双眼,和满脸的悲伤。

我一再追问,他除了落泪,就是不停地摇头。

一次我甚至看到他的胳膊上缠着绷带,问他,结果还是无语,我在他眼里似乎看到了绝望,还有放弃。

由于单位正在准备迎接部里的检查,工作很多,于是我决定忙完这几天就去趟他家里。

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事了。

那天傍晚,我吃完晚饭,也没叫车,就步行去了单位加班,当我刚在办公室坐下,手机就响了起来,我一看是小崔,接了起来,电话里小崔生音嘶哑,

“张叔,我杀人了,我把马杀了,我把马的头砍下来了,我肯定活不了了,单位的事你帮我处理一下,还有我爸妈你也帮照顾一下,你的恩德下辈子我一定报答你。。。。。。”

ps:张哥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,讲述也停了下来,包间里一片沉默,只有张哥大口喝酒的声音。

ps:张哥久久不能言语,似乎不愿再说下下去,我连陪他喝了好几杯,他才稳定下情绪,慢慢又开了口。

我听着小崔电话里语无伦次的话,感觉心里如同惊涛骇浪一般,背上一阵一阵的发凉,心想,完了,肯定出大事了。

电话那头小崔还在翻来覆去的说著,根本不给我插话的机会,我完全能感觉出他的情绪已经彻底失控了,我定了定神,冲著电话大喝,

“你先闭嘴,告诉我你现在再哪?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”

电话里先是一阵沉默,我心急如焚,

“说话,说话,小崔你说话。”

“张叔,我完了,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,我真的不知道,爸妈今后怎么办,毛毛(小崔的孩子)怎么办,张叔你一定要帮我照顾他们,我没有兄弟姊妹,也不懂怎么和人相处,所以没有好朋友,只能求你了。。。”

这时他话音里带着哽咽声,他是在边哭边说。

“小崔,你先定下神,不管你有什么事,张叔都一定会帮你的,但你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,。”

“别问了,张叔你别问了,现在我还有点事要去办,我时间不多了。”

“你到底在哪?”

电话里传来了忙音。

再打关机。

我正在努力稳定情绪,手机又响了。

拿起来一看,是“安全处”的老何。

一接起来,就听见老何急促的叫声,

“张处,你的那个司机杀人了,快过来看看吧。”

“你在哪?”

“在##医院,我刚好来看个人,正好碰上。”

(ps:我有点明白了。

)“他人呢?”

“刚才满身是血的下楼了,也不知道上哪去啦。”

我扣上电话,赶紧往楼下跑。

半个小时后,当我赶到医院时,员警已经到了,我跟着大批员警来到六楼,现场已经拉上警戒线。

我正着急进不去时,一下看见了老魏,老魏是我一起当兵的战友,后来一起转业回来,现在是公安分局的政委。

他正在现场指挥,我连忙招呼他,把他拉到一边,小声和他讲了一下情况。

老魏一边把我带进现场,一边小声跟我说:

“里面太惨烈了,是那个小子自己报的案,可我们来了,他有跑了,另一组人,正往他家去呢。”

我当过兵,经历过生死,也不止一次见过死人,但我看到病房里的情景时,还是被震撼了。

满地的血污,一具无头的尸体趴在病床上,而一个人头滚落在另一张病床之下,一把菜刀掉落在病房中间,视力较好的我甚至看到了卷起的刀刃。

看着这一切,我的心一个劲的往下沉,大脑已经不能思考了。

只是一个劲的碎念著:

“怎么会这样?怎么会这样?。。。”

老魏接了个电话,他一边接一边不停地看我。

扣下电话后,就一直盯着我,最后他把我拉出病房,先给我递了根烟,点着后,才慢慢开口:

“刚才那边来消息了。”

“抓住了吗?”

“从他家住的五楼跳楼了,我们的人赶到时,已确认死亡。”

“啊!”

我转身就走,老魏一把拉住我,

“我送你去。”

我转身看着他,他摇摇头,

“我在你那玩时,见过那个小伙子,挺老实的一个人,怎么会。。。”

ps:这时我已彻底明白了,为什么张哥一定要换床了。

我们来到小崔家楼下时,小崔已经被殡仪馆装好袋,正要抬走,老魏上前拦住,然后拉开盛尸袋,并示意我也看看。

我借着楼上的灯光,再次仔细的端详这张朝夕相处的面孔。

这张脸已没有了我所熟悉的憨笑,线条显得那么刚硬,一双睁大的眼睛,默然的瞪着夜空。

我伸手轻轻的扶了上去,感觉是那么的冰冷。

我一边轻柔着他的眼睑,一边轻声说:

“你放心吧,我会帮你照顾他们的。”

几分钟后,随着我手最后一下轻抚,他终于闭上了眼睛。

小崔被抬着后,我坐在台阶上,老魏默默的陪着我抽烟,没多久一个员警过来汇报。

原来,小崔回家来是为了把家里的钱财收拾好,放在显眼处,以便他父母能找到。

随后几天,通过小崔父母的讲述,以及老魏通过口供(这时重点)和证人证言了解的情况。

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。

小崔的父母都是老好人,他们从小教育小崔要与人为善,凡事要忍让,久而久之,养成了小崔内向而善良的性格,虽然不善交际,但却渴望与人亲近,在他的认知里每一个愿意亲近他的人,都是好人,他都恨不能加倍的回报对方。

和马的结婚,在小崔看来,是除父母外又多了一个最亲近的人。

他愿意用他的所有来对马好,不善表达的他,只能用行动来证明。

婚后小崔几乎包揽了所有的家务,据邻居说,小崔不但连马的内衣都洗,甚至帮马洗脚都是常事。

马爱吃虾,小崔就隔三差五的买,一次邻居串门亲眼看见,一大盘虾,小崔全部扒好放在马的碗里,到最后马不吃了,他才吃了几个剩下的虾头。

马刚开始时也很知足,可以说一直到他们孩子出生,他们还是很幸福的。

在马坐月子时,马的弟弟因为要结婚来家里借钱,开口就要五万。

小崔东挪西借凑了三万,马的弟弟很不满意,结果马的父母也打电话来把马埋怨了一顿。

马于是萌生了要赚钱的想法。

这也是她要开店的原因。

不能不承认马也是一个很能干的女人,她的努力加上我一些朋友的照顾,两年多的时间的确赚了些钱,出事后据员警了解,店里账上的钱加上货物,大概有一百多万,而且还买了一辆现代轿车。

期间小崔还一如既往的照顾著家里给她支持,但马的心慢慢不在家里了,每次回到家里总是发脾气,最后店里的帐根本不让小崔过问,小崔也没计较,只是以为马在外面累了,总是好言安慰。

到了08年年初,事情发生变化,一个痞子盯上了马。

此人姓顾,三十左右,无业游民,曾因盗窃入狱,释放后,靠父母养著,一天到晚四处骗吃骗喝。

一次顾陪人买衣服时见到了马,见马人漂亮,还有钱,便想勾搭。

此后就经常借故来店里找马,一开始,马对他并不理睬。

于是顾心生一计,安排几个狗友来店里闹事,他借此上演了一幕英雄救美。

(这都是事后顾交代的口供)因为这事两人成了朋友,交往后,顾把在社会上和电视上学来的哄女人的招数,全用到了马身上,今天短信嘘寒问暖,明天送一束鲜花的,马很快就沦陷了,两人勾搭了在一起。

顾的甜言蜜语哄的马晕头转向,不仅给顾买衣服,买手机,还经常给顾钱,据顾交代,两人在一起一年左右的时间,顾至少从马手里拿走现金二十万。

这期间,小崔由于白天要上班,晚上要照顾孩子,没有太多的精力关注马,所以也一直没有发现马的异常。

顾在尝到甜头后,特别是知道马的大概资产后,便不在满足当初只想捞点钱的想法,决定要完全占有马和她的钱,通过了解后更知道了小崔的脾气性格,更坚定他的决心。

于是顾开始要求马离婚,马经不住顾的死缠烂磨,在09年春节后,马以性格不合向小崔提出离婚,开始小崔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好,不同意离婚,并一再认错。

这时马看着孩子有所后悔,顾发现马要回头,便亲自上阵,一边向马描述今后生活在一起的美好,以此来坚定马的决心,一边打电话给小崔,把两人的事情告诉给小崔。

小崔这才恍然大悟。

知道真相的小崔尽管痛苦万分,但为了孩子,小崔还是做着最后的努力,试图挽留马。

但这更让马觉得瞧不起。

既然已撕破脸皮,马和顾更是肆无忌惮,不仅马天天在家闹,两人还经常一起上门逼小崔离婚。

在财产分割上更是欺人太甚,除了单位的那套福利房,别的车和店都要归马,甚至家里的存款(那是小崔个人工资攒下来的,店里的钱马从不往家拿)都要平分,这些在后来警方搜出的“离婚协定”上都有记录。

期间顾为了让马坚持到底,更是设计让马怀上了孕。

马的怀孕,让小崔彻底绝望了,同意了马的一切要求。

双方也约定好时间去办手续。

到此虽然痛苦,但还没有走到绝路。

可是马到医院的孕检结果,改变事情的发展。

马的孕检结果显示是宫外孕,这个女人居然能大大咧咧的要求小崔陪她去做手术,并照顾她住院,理由是还没办离婚手续,而且小崔会照顾人。

自己的老婆怀了别人的孩子,还要自己去照顾,小崔感到无比屈辱,但又舍不得放手不管。

虽然同意了,但痛苦的他无处发泄,只好拿菜刀往自己的胳膊上砍,这一幕正好被上门来看他的父母看见,老两口夺下菜刀,帮他包扎好,面对这种情况,老人也只有相对落泪,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,最后出门时,怕小崔再做傻事,母亲带走了菜刀。

但她可能没想到,她的这个举动,更让事情无法挽回。

马住院后要先观察几天才能做手术,这几天送饭的任务就由小崔来办,这天下午小崔下班后,在单位食堂打好饭,开着车去医院送饭,路过五金店时,想着家里的菜刀被母亲拿走了,去拿怕母亲担心,不拿做菜又不方便,于是进去买了把菜刀,顺手放在了手提袋里,出门后想到自己让父母担惊受怕,很是过意不去,就给父亲打了个电话,安慰了老人一通,并告诉老人又买了把菜刀,但绝不会再做傻事了。

到医院照顾马吃完饭后,小崔正在床边给马削苹果,顾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。

顾一进门就和马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,时不时搂搂抱抱。

仿佛边上根本就没有小崔这人。

病房里的其他人和护士,都被这三个人的关系给惊呆了,此时的小崔满脸涨红,恨不能甩手而去,马这时还指使著小崔给顾让座,倒水,拿水果。

真不知道这个女人还有没有心,小崔强忍着听从马的指使。

顾看着小崔忍气吞声的样子,更是得意忘形,毫不忌讳有人旁观,居然也开始对小崔冷嘲热讽,

“你多用点心,赶紧把她养好了,我们好去过日子。”

“我看着还是夫妻的份上,会照顾好她的,等她出院我们就去办手续。”

小崔努力的维持着自己仅剩的尊严。

“我让你来照顾她,也是可怜你,好好珍惜吧,这时你们最好在一起的机会了。”

“结婚这几年,我几乎将心都给了她,她还这样对我,将来她也会这样对你的。”

顾“呲”了一声,

“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,老婆都守不住,整个一个窝囊废。”

旁边的人通过他们的对话,都明白了他们的关系,纷纷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。

马脸上有些挂不住了,连连催顾离开。

顾留下一句“明天再来。”

便大摇大摆的走了。

此时小崔满脑子都是顾的那句话,

“老婆都守不住,整个一个窝囊废。”

,周围人异样的目光,更是让他头都不敢抬。

人多地方就是嘴杂,不一会的功夫,几乎整个病区的人都知道这件事,不少其他病房的人,也纷纷跑到门口来看新奇。

走廊里不是传来低低的议论声。

马见此情景,干脆躺在床上装睡。

而小崔一直站在床边低着头,谁也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。

当他终于抬起头时,通红的双眼正好对上在门口好奇张望的两个护士的眼睛,别人眼中那好奇,同情,不屑,甚至鄙视的目光再次刺痛了他。

护士转身跑开后,接着从护士站传来的讥笑声,以及旁人指指点点的动作,让他最后一根理智的弦终于蹦断了,他从手提袋里摸出了菜刀,狠狠砍向了马的脖子子。

当马的人头滚落下地后,小崔手握菜刀站在病房中央,凶狠得瞪着每个人。

大声喊道:

“你们谁还敢笑我是窝囊废?”

,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惊呆了,有人想打电话报警,

“谁也不准打电话,我自己来。。”

关于病房中所发生的事,和顾的一些事,是结案后,老魏专门来我办公室告诉我的,讲完经过后,老魏长叹一声,

“我有点明白当时他为什么会那么冲动了,就像当年我们在新兵营时,教官没事就大骂我们一样,极度的羞辱,会激发出一个人潜藏的血性和兽性。你知道吗?根据现场目击者口供,和法医鉴定,当时小崔就砍了一刀,那是用了多大的力量,用一把小小的菜刀,一刀就砍下了一个人的头。。。”

老魏走后,我一个人在办公室久久沉思,我想像著那一刀,我想我能理解,任何一个男人,不管他有多内向,多善良,多腼腆,他的内心里都有快意恩仇的血性,那一刀是带着对羞辱的愤慨,是带着与耻辱的决绝,更是带着对过去人生信念的否定。

那一刀才会如此狠绝。

我知道那一刀他不是要报复谁,否则他会选择去砍顾,而不是砍向马。

他只是迫切的要找回一点做人的尊严,以此来支撑自己不倒下。

在用光了最后的血性后,他才发现找回一点尊严是不能给自己活下去的勇气,因为他已经没有了人生信念,所以他选择了死。

ps:张哥终于讲完了。

酒桌上沉寂了下来。

张哥在沉淀情绪,而我在默默回味。

过了一会,韩军可能是因为早就知道这件事,所以最先回过神了,他看太沉闷了,率先开口,

“好了,都过去的事了,不谈了,要我说,小崔还是冲动了,再有血性,也不能失去理智,要报复一个人,方法多得是,何苦把自己也搭上。”

张哥狠狠瞪了他一眼,

“我说了,他不是要报复谁,他只是。。。”

“好,好,好,哥哥,你说得对,咱们出来是为高兴,不说伤感的事了吧。”

韩军连连认错。

“要不把你的那件伤心事拿出来说说,让我们乐呵乐呵,也让我兄弟开开眼,也好知道有理智的混蛋才是最可怕的。”

韩军低头想了一下,起身脱掉外套,又招呼服务员拿酒,拿杯子。

“好几年了,也没什么可难过的了,小陈看样子也不是外人,说说就说说吧,不过得喝点酒,先说好车不能开了,一会都打车回去。”

几杯酒下去后,韩军开始了讲述。

本来该写韩军的事了,却不知该怎么写了,他的事没有小崔那样惨烈,但要复杂的多,由于是当事人自己讲述,过程更为精彩,由于听的时候已经喝了不少酒,过了这么久,有好多细节忘了。

我好好回忆一下,争取给大家讲述的精彩一些。

ps:还是用第一人称来讲述韩军的事。

刚才表哥说我是“有理智的混蛋”。

其实这是我对自己的评价。

什么是“理智”。

按字典上的解释就是:一个人用以认识、理解、思考和决断的能力。

但在我这,我是分开理解的,

“理”就是做人要讲道理,只是这个道理大多时候,可能只是我一个人道理,甚至是歪理。

但不要紧,只要有理,那我做事的时候就会理直气壮。

“智”就是做事要有智慧,只要能达到目的,就可以不择手段。

终上两条也就不难理解我为什么是个混蛋了吧?我之所以有这样的性格,和我的家庭也有一定关系,我是70年出生的,父母都是搞技术出身的工程师,他们从小就教我做事要有条理,要有计划。

遇事先分析,再去解决。

为人要善良宽厚。

可惜我只学会了他们做事的方法,却没有学会他们做人的道理。

也可以说我的人格有些偏执。

88年,我考入北京一所大学,第二年,也就是89年,因为参加了五六月份的政治风波,被学校劝退,不过好歹没有记入档案。

90年,我回母校高中插班复读,复读期间认识了我后来的妻子--梅。

当时只是坐前后桌,并没有太多的交集,最多的话题也就是她经常问我一些关于大学生活的话题。

同年我再次考入青岛一所大学,大学第二年,也就是92年寒假,春节给老师拜年时,我和梅邂逅,才知道她只考入了本地一所普通大专。

这次邂逅以后,我们开始书信来往,一年后,梅先毕业,通过父母疏通关系,她分配到一国企二级单位的劳资科,再转过一年,我也毕业,被定向分配回家乡,工作单位是同一国企的另一个二级单位,相隔很近,不过我是下基层先从技术员干起。

这一年我和梅也确定了恋爱关系。

经过几年相处,于98年我们举行了婚礼,99年我们有了女儿--爽爽。

日子一直这么平淡的过到05年。

有了家庭以后,我除了工作,剩下的时间都用在了家里。

因为我一直在想,这是我亲手建立起来的一个社会单位,是我今后余生相伴的地方,到老时回顾一生这就是我最骄傲的成果吧。

这期间,梅的工作没什么变动,我由于工作出色,入了党,而且组织科已多次找我谈话,计划把我向上调动。

双方父母也都退休回家了,梅的弟弟上完大学后,在济南工作并成家。

最主要的一件事就是我哥98年辞职去经商了,他注册资金时需要50万,我父母拿出所有的积蓄凑了30万,要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。

并同我哥说明这些股份是将来留给我的。

(没办法父母疼小儿子)。

我哥凭著上学和上班时处下的人际关系,几年的时间就把公司做大了,在我离婚时,公司资产已经上千万了。

但股份的事我并没有告诉梅,当时我想从父母那拿钱不是什么光荣的事,而且等将来真的继承的时候,也算是个惊喜吧,所以我也就没说。

但就是这个决定,让我有了报复的资本。

我的,不应该说“我们”的好日子在05年四月走到了尽头。

那是个周三,下午快下班时,同事小吴因为买彩票中了几千块钱,非要拉着大家一起去吃饭唱歌庆祝一下。

我问了一下地方,离我父母家挺近,于是就给梅打了个电话,告诉她今晚我回父母家住,顺便看看女儿,(父母退休后,一直帮着带孩子,周末才接回家),她问我什么时候回家,我说只有明天晚上才回得去,(国企双职工分房,以女方工作单位为主,所以我们家离她上班的地方很近,步行只需五六分钟,离我的地方就远点了,骑摩托车要二十多分钟,所以中午我一般都不回家)。

晚上喝完酒以后,就感觉胃很不舒服,强忍着陪大家玩完以后,回到父母家我就一头趴在了床上,结果后半夜开始痛,我不愿惊动父母,咬牙忍到了天亮。

到了单位后,觉得更痛了,没办法只好请假,没想到的是,这次意外的中途会家,会是我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折。

当我捂著胃,艰难的挪到家门口时,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,我摸出钥匙开门。

嗯。

怎么转不动?反锁了?梅在家?这时屋里传来梅的声音,

“谁呀?”

“是我,开门。”

我因为胃痛,很不耐烦。

“啊,你等一下,我正上厕所呢。”

大约过了五六分钟,正当我又要砸门时,门开了,梅一脸慌张,

“你怎么现在回来了?不上班了吗?”

“我胃痛请假了。你怎么没上班?反锁门干什么?”

“我回来拿点东西,可能习惯了,顺手就把门反锁了。要不我现在送你去医院。”

“不用,我已经买药吃了。你别管了,趴会就好。”

我来到卧室想躺下,结果发现床上被子还凌乱的摊开着,

“怎么被子都不叠了?”

“哦,早上起晚了,你先去沙发,我把它收拾了,”

“算了,我正好趴一会儿,等我起来再说吧。”

胃痛让我顾不得想别的,一头趴在了床上,当我手伸到被子下时,我一愣,不对,被窝怎么会是热的?正当我想搞明白时,窗外突然传来几声喝骂:

“你是干什么的?你在上面干什么?”

接着先听到窗边“啊”的一声短叫,然后就是楼下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,最后是一个人的叫痛呻吟声。

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,拉开窗帘和窗户,(我家住二楼,由于是单位自建社区,治安条件好,就没装防盗窗)探出头往外看,只见楼下一楼院子里,躺在一个几乎光着上身的男人,正抱着一条腿在呻吟,嗯?没穿鞋,一楼种的花卉也被砸的一片狼藉,旁边还散落着几件衣服和鞋。

再看院外,两三个带红箍的老头正往上看,见我探出头,就大声对我说:

“刚才有个家伙,在你家窗户外,一只脚踩在窗台上,两个手吊在你家空调上,我们一喊就掉下去了,是小偷吗?”

我又低下头仔细看哪个家伙,嗯,认识,过年时我去梅单位拉年货时见过,他们去年新调来的一个科长,姓什么忘了。

我侧头看向挤在我身边向下张望的梅,此时梅也向我看来,只见她满脸苍白,眼神四处游移,我一下全明白了。

该死的胃更痛了,我已满头大汗,似乎连站都站不住了,我冲著楼下大喊一声:

“报警。”

梅赶紧拉住我衣服,

“别,求你别报警。”

胃痛已经让我不能思考了,我一头扎在床上,蜷成一团,用最后的力气说到:

“滚出去,”听着梅开门跑了出去,然后我似乎陷入了昏迷,迷糊间,我隐约听到外面很吵,有救护车的声音,过一阵有人喊我,然后又有人抬我,。

等我再睁开眼时,发现自己在病房,单位的小吴和小杨陪在边上,见我醒来,小吴赶紧扶我起来,

“对不起,韩哥,昨晚真不该让你喝那么多酒。”

“跟你没关系,是前几天我一直没休息好的事。你们怎么来了?我怎么在这?”

“是嫂子给我们打的电话,我们到你家时,你都不省人事了,把我们吓坏了,赶紧把你背卫生所来了。”

“背来的?”

我一边问,一边四处看。

“是啊,还好不远,你找嫂子吧,嫂子说单位有急事,你打上针后,让我们陪着你就走了。”

我看看表,已经中午了。

试试,胃虽然还痛,已能忍受了,再看吊瓶已经打完了,就起身下床,招呼小吴和小杨“走,吃饭去。”

“韩哥,不了,刚才我们倒著出去吃了,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流质,我给你带的稀饭,你趁热吃吧,这还有开的药。”

我慢慢喝完稀饭,感觉好受多了,和医生打了个招呼,就让他们送我回家,他们把我送到家门口,就急匆匆上班去了。

我开门进屋,家里没人,客厅桌子上留着一张纸条,我拿起来,

“韩军,你已经知道了吧,我先到朋友家住两天,我们都冷静一下。梅”我在沙发上坐下,冷静,对我现在需要冷静,我已经遇上改变我人生的大事了,不能慌,我努力让自己不带任何情绪,然后闭上眼睛开始思索。

事情已经明了了,我遭遇了每个男人最不愿发生的事。

事情的前因是什么?不知道,需要去调查。

现在我知道了事情,该怎么办?两个选择,忍受?不忍受?嗯,不管什么原因我绝对不能忍受。

这时我做人的原则。

好,不能忍受就只能离婚,要离婚需要处理好什么事?应该有两方面吧,人和财物。

先想人这方面吧,奸夫那方面,等调查完在作决定。

家人方面,梅的家人等她回来沟通完再说,自己家人要先做好安抚工作,女儿一定要想法留下。

财物方面呢,家里的经济权一直是我掌握,倒不担心。

先弄清原因再看态度吧,还有什么呢?对了,影响,这事已经闹大了,用不了两天,单位的人也会都知道了,我自认很要面子,我能忍受别人异样的目光继续上班吗?看来还要想出路了。

正好这也是为将来收拾奸夫作准备,一旦动手就不能让自己有束缚,还好我可以去哥的公司。

那现在马上需要做什么?嗯,通知父母,留住女儿,放好钱财。

我睁开眼睛起身,先打电话给父亲,

“爸,你现在马上去幼稚园把爽爽接回家,千万不要让梅接走她,原因一会我回家再说,”又给单位打电话先请了三天假,然后打开柜子把存摺,票据,证件收拾好,装进包里,起身出门,关上门,我迈步往下走,下了三阶楼梯,身体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,心中好像有东西在流失,似乎我有很重要的东西拉在家里,是什么呢?呆呆的立了一会,转身回去,轻轻的打开门,从门厅开始,厨房,卫生间,孩子的卧室,我们的卧室,阳台,客厅。

我在屋里慢慢的游荡著,目光四处扫瞄著,手在家俱上抚摸著。

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亲手一点一滴安置下来的,这是我数年来的心血,这是我数年来精神的寄托,这是我数年来心灵港湾,这是我生活的全部,这是我想用一生守候的地方。

我知道就要失去了。

当目光最后停留在墙上的全家照上时,我刻意压制的悲伤终于忍不住了,泪水浸湿了眼睛,我久久的凝视上面的三张笑脸,透过泪水笑容模糊而又清晰。

再做一次选择吧,我默默的对自己说,尊严还是感情? ;放弃还是挽留要做出选择,那我就要扣心自问:我能迈过内心耻辱的这道坎吗?放弃尊严的幸福还是幸福吗?挽回的感情还能相濡以沫吗?今后相互间还有信任和真诚吗?。

我一遍遍问自己,可是所有问题的答案都是否定。

看来我只有一个选择了。

不能再犹豫了。

也不会再犹豫了。

我握紧了拳头,生活既然给我开了玩笑,那我就让这个玩笑开得再大些吧,我会让参与的人都在这玩笑中体会人生的严酷。

我知道我性格中偏执的一面爆发了,但我不会去克制了。

这一次坚定的走了出去,我没有再回头,外面阳光明媚,可我感觉不到,唯一能感到的是内心阴暗的凝聚。

我来到父母家时,父亲已经把女儿接回来了,两位老人都是一脸焦急,看到我平静的走进家门,紧张的神色才略为放松。

看着老人关切的神情,我真不知该怎样开口,该怎样让他们接受事实。

把女儿领到小屋,让她自己在那画画。

回到客厅,老人都已紧张的坐在沙发上,一脸探究,又不敢询问,只能定定的看着我。

我深吸了一口气,在他们面前坐下。

“爸,妈,我要离婚了。”

“为什么?有什么矛盾不能解决?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混账事?”

母亲开始质问我,父亲则紧紧的盯着我。

我低下头,用手捂著脸,缓缓把上午的事讲给了他们。

我讲完后,他们半天没说话,都是一脸的震惊,我知道他们很难接受这个事实,在他们眼里,我们一家三口一直很幸福,梅也是一个好媳妇。

而且两家老人都是比较传统的人,关系也极好,在他们印象里,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根本不会发生在自己家庭里。

当初我哥去经商时,他们最担心的不是赔钱,而是怕我哥学坏,影响到家庭。

没想到我哥家庭依然安稳,他们最放心的我却家变了。

好一会,母亲才小心翼翼的问:

“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小梅不是这种人吧?”

我没有吱声,母亲推推了父亲,父亲摸出了烟,深深的吸了两口。

“她父母知道了吗?”

我摇摇头,

“不清楚,应该还不知道,我没去说。”

父亲又沉默的吸著烟,沉思一会,再次盯着我,

“还又回头的可能吗?就算为了爽爽?”

我明白父亲是在问我的态度,我如果还有缓和的想法,他会马上去找梅,去找梅的父母,去帮儿子,帮孙女把家保住。

我同样以坚定的目光回视他,

“不可能了,来前我反复想清楚了。爽爽我一定会留下来的。”

父亲在我满是血丝的眼里看到了决绝,他仿佛一下抽走了精神,脸色一下灰败了,猛吸一口烟,然后剧烈的咳嗽。

我赶紧起来给他拍背,母亲忙着去倒水。

他咳完后,喝了口水,靠在沙发上闭眼休息,我低头站在边上,过了一会,他睁开眼,

“小军,你还有病,先去躺一会,我这就打电话叫你哥回来,等他回来,我们再讨论。”

来到女儿的小屋,我抱着女儿亲了亲,然后倒在小床上,闻着女儿的奶香,带着身心的疲惫,我睡着了。

哥把我叫醒时,母亲已经做好了晚饭,饭桌上我看到嫂子和侄子也在。

饭后,侄子带着女儿去做游戏了,我们围坐在客厅。

当我把事情又复述一次后,母亲和嫂子开始劝我,父亲和哥喝着茶水思考。

嫂子看劝不动我,就去拉哥,让他也说两句。

哥看了看父亲,见父亲没有表示,才开口说话,:

“都别劝了,我支持小军离婚。”

嫂子大怒,狠狠的盯着哥。

哥冲她摆摆手,示意安静,然后接着说:

“我不是因为小梅犯了错,不想给她机会才这么说得,而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心根本就不在家里了,我才支持小军离婚的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她心思不在家了?”

嫂子反问。

“那我来问你,丈夫生病时,她先去管的谁?丈夫还在医院昏迷时,她在哪?到现在有个一个电话来问问丈夫的情况吗?到现在有个一个电话来问问女儿的情况吗?”

大家都沉默了,而我的心里却仿佛又被扎了两刀。

哥又问我,

“小军你打算怎么办?”

“离婚,想法留下爽爽,报复,不能让他们好过,另外,没脸上班了,我想去你那。”

我一字一句的说道。

“好,我支持你,没有人能在侮辱了我的家人后,还可以安然无恙的,也没有人可以把快乐建立在我们家人的痛苦上,公司也有你的一半,你想来就来吧。不是看你工作有前途,早把你拉来了。”

哥愤愤著说,

“也好,小军,你不愿上班了,就去你哥那吧,也帮你哥分担一下。”

嫂子见哥发话了,也随着说到。

母亲犹豫的说:

“小兵,小军,你们在好好考虑考虑。”

哥挥挥手,

“爸,妈,我和小军都是成年人了,做事我们有分寸,我们这代人的事,就让我们自己来解决,你们就不要再操心了。都早点休息吧,我们回去了,小军,明早来公司,我再和你具体商量。”

父母都叹了一口气,不再开口。

好,到此父母的安抚和退路问题,在哥的帮助下解决了。

剩下就是该我去放手做了。

夜里,我哄著女儿睡觉,趴在床边,轻轻的抚著女儿的头,我的孩子,我的小公主啊!你知道爸爸的悲痛吗?将来我又要怎样才能补偿你的伤痛呢?女儿静静的感受着我的抚摸。

终于她小声的问我:

“爸爸,今天大伯,伯母都来了,为什么妈妈不来?”

我无言,好吧,既然伤痛一定会来,那就用别的情感来冲淡伤痛,哪怕这是人伦的悲剧,这不是我的错,真的不是我的错。

可我为什么会觉得撕心裂肺,是因为我准备要剥夺女儿她纯真的孩子天性吗?

“今后妈妈不会来了。”

“为什么?是因为爽爽不乖吗?”

“不是,爽爽很乖,是因为妈妈和坏人一起做了伤害爸爸,还有爽爽的事情。”

“什么事情?是坏事吗?”

“是坏事,很坏很坏的事。坏到爸爸都不能原谅她。”

“那妈妈为什么要去做呢?她不知道不能做坏事吗?”

“她和坏人呆在一起,也变成了坏人,所以才会做坏事,如果我们再和妈妈在一起也会变成坏人的,爽爽想当坏人吗?”

“爽爽不要当坏人,爽爽要当好人。”

“那今后我们就不要和妈妈在一起。好吗?今后就和爸爸在一起,爸爸教你做个好人。”

“那爽爽想妈妈怎么办?”

“你把她当成大坏蛋,讨厌她,你就不会想她了。”

我在干什么?我在做什么?我在剥夺女儿对母爱的向往。

我在扼杀她的天性,我在教她厌弃自己的母亲。

我的泪水狂涌而出。

女儿看见我的眼泪,吓到也哭了起来。

小手抹着我的眼泪,

“爸爸不哭,爸爸不哭,妈妈伤害爸爸,妈妈是大坏蛋,爽爽不要妈妈了,爽爽不想妈妈了,爽爽只要爸爸。”

我把女儿的小手按在自己的脸上,

“宝贝,爸爸永远爱你。你没了妈妈。爸爸会用双倍来爱你。”

“我也爱爸爸,我也要用两倍,不,好多好多倍的爱来给爸爸。”

“宝贝,谢谢你,以后就我们两个了,我们都要坚强,你会学着坚强吗?”

“爽爽要学坚强,爸爸教爽爽。”

“好,爸爸现在就教你,坚强就是心里再难受,哪怕还流着眼泪,可是脸上还是要有笑容。”

说著,我努力在脸上挤出笑容。

女儿也学着笑。

两张带泪的笑脸上,一张是迷茫,另一张是坚定。

“啊,好难看。”

我用手咯吱她,女儿咯咯的笑声减轻了我今夜的痛。

女儿睡着了,我还在久久凝视她的小脸。

我的天使,也许你是我今后人生中唯一的阳光了,愿我在彻底疯狂前,你的存在能把我拉回来。

当我抬起头来时,才发现母亲站在门口,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,她幽幽的看着我,不说话,过了一会示意我出去。

我随母亲来到客厅,父亲已经回屋睡了,不知他今夜能否入眠,想到这,我又一阵伤痛。

母亲又看了我一会,才开口:

“你在教爽爽恨,你在教爽爽恨她的母亲。”

“是的,当那个女人忘记做母亲责任做出背叛家庭的事时,她对爽爽的母爱就变成了对爽爽的伤害,而爽爽对她的爱和依赖就成为爽爽伤痛的源泉。我只能教爽爽用恨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。”

我缓了口气接着说:

“况且,每个人的成长中,除了要学会爱,感恩,坚强这些正面的东西以外,还一定要学会恨,嫉妒,妥协这些负面的东西,只有这样才能成为适应社会的人,我也不想她这么早就去学,可是现在发生的事,逼着我必须现在就教会她,否则我就会失去她。”

母亲盯着我,

“小军,你一定这样要去报复吗?你没觉得你太偏激了吗?”

我冷笑,

“妈,我怎么偏激了?你们从小教我做人的原则,告诉我道德的底线,现在我坚持和维护这些理念,怎么就成了偏激了呢?难道我放弃做人的原则,和那些烂人一起同流合污,或者降低道德的底线,认同世间的丑恶,这样就不偏激了吗?”

“我没有让你这么去做,只是想说做人要有宽容之心。”

“我是党员,即不信佛,也不信耶稣,所以我没有慈悲宽容的心肠,更没有唾面自干的风度,我只是一个凡人,当不了圣人。因此,别人以善行对我,我用良知回报,如果别人用恶行对我,我同样以恶毒还之,想推我下深渊的人,我会抱着他的腿一起下,”母亲深深的望着我,最后摇摇头走了。

我关了灯,靠坐在沙发上,呆呆的望着窗外的路灯,孤寂笼罩着我,这样一直到天亮。

出门前,我对父母一再交代,让他们把爽爽留在家里,先不要出门。

来到公司时,哥已经在办公室等着我了。

进门后,哥看我一脸憔悴,关切的问:

“怎么了?一晚没睡吗?要不要休息一下?”

“没事,睡不着。”

“你这样不行,要想法调整过来,没有过不去的坎,要不我来处理吧?你在家陪好孩子就行了,这几年我安稳了,居然有人欺负到头上来了,我看他们是忘了狮子睡着了,也还是狮子,醒了一样会咬人。”

哥当年是我们这里痞子的头,按他朋友的说法:在道上也是声明赫赫。

可一结婚立马变成了一个居家好男人。

“哥,谢谢你,但不用了,该怎么办,我已经有方案了,我想按我的办法来办。毕竟从很大程度上来讲,是我个人的事,你帮我处理些事就行,我真办不好,再找你,行吗?”

哥想了想,

“好吧,按你说的来吧,但你一定要记住,我们是流着相同血的兄弟,我这永远是你的后盾。”

父母从小教育我们要相亲相爱,亲情的概念早已融入了我们的骨髓。

“知道了,哥,我真的谢谢你。今天来是有几个事想让你处理一下。”

“你说。”

“第一,我的事肯定要闹大,爸妈如果还在这里,肯定会闹心,也会难过,而且爽爽也会受影响。”

“那你有什么想法。”

“你想法安排他们出去旅游吧,实在不行让他们回老家去玩上一个月。”

“行,这事我安排,秦四(我哥的朋友)开旅游公司,交给他办就行,争取明天就让他们走。等事完了再回来。”

“另外,爽爽九月份该上学了,我想让她去外地上学。”

哥仔细想了想,

“你嫂子的父母都在上海,我在那也有房子,让爸妈先带爽爽去,学校我找人解决,过两年公司把业务发展过去,你也过去。”

“这样也行,那这几天我去把辞职办了就过来。你看我能干什么?”

“先挂个副总的名,跟着我熟悉一下,再把业务交给你。”

“行,先说好,近期我没精力来上班,等事处理完再正是开始,对了,我的工资是多少?”

“公司有你的一半,理论上说,在不影响经营的情况下,你用多少都行。”
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我的正常收入关乎我的计划,我知道了好有所安排。你就当我是外人,在这个职位上应该有多少工资?”

“那先按月薪两万吧,年底再分红,不够用你随时说,”

“就这样吧,把你的车给我用用,我要去办点事。”

哥把钥匙扔给我,:

“没休息好,开慢点。”

家里的事都有安排了,我该是去找前因的时候了。

开车来到梅工作单位的办公楼下,将车停好,我慢慢晃进大楼,正是上班时间,一派繁忙景象,我四处巡视著,最后来到大厅的“政务公开栏”前。

在上面我很快找到了要找的东西,哼,原来畜牲叫“王鹏”,职务?科长。

年龄?64年,那就是41了。

看来这只有这么多资讯了。

我走出大厅,在门口靠在一根柱子上抽著烟,过了一会,终于看见一个熟人。

“小侯。”

我从一个刚从办公楼走出来的小伙子招呼。

他是梅一个科室的同事,过年还来家里拜过年。

小侯转头一看是我,脸色变了变,四下看了一下,快步走了过来。

“韩哥,你怎么在这?”

“有时间吗?我想找你问点事。”

小侯又四下看了一下,

“韩哥你是怎么过来的?”

我指了指自己的车,

“开车。”

“你先把车开到楼后去,在车里等我,我一会去找你。”

小侯说完又转身进楼了。

我把车开到办公楼后边,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停下,在车里抽著烟。

十来分钟后,小侯拉开车门坐了进来。

“韩哥,我知道你找我什么事,但毕竟是我的顶头上司,我帮不了你什么忙。”

看来他都知道了,也是这种事肯定传播的很快。

“你别想多了,我就是了解一些事。不会让你为难的。”

“韩哥,你想开点,这种事现在太普遍了,过不下去,离了就算了,别太冲动了,想想还有孩子了。再说嫂子和他今天都请假没来。”

“你就放心吧,我要是不冷静,现在早就带着刀冲上去了,我只是想明白是怎么回事。”

我拍拍小侯的肩膀,顺手递给他一根烟。

小侯接过烟,点着吸了几口,

“好吧,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,我也早看不惯那个混蛋了,但你回头别说是我说的。”

“没问题,这种事我懂,毕竟你还要在这工作,”

“韩哥能理解就好,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,昨天下午听说了这事,我就在想,到底还是出这种事了。”

“这么说你早就有所发觉?”

“也不是,就是平时看着他们有些不对劲,但毕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,只是猜测,所以也不能四处宣扬。”

“有什么不对劲的?”

“去年老科长退休后,这个王鹏就从总公司调过来当了科长,当时有人传言说他是因为犯了作风问题,才下放到我们这来的,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,整天色迷迷的,经常和女同志说些甜言蜜语,有时还动手动脚的,有一次他没事调戏隔壁社保科的吴英,被吴英臭骂了一顿。”

“那他怎么和小梅走到一块的?”

“不清楚,就知道从去年年底开始,先是王鹏总往嫂子办公室跑,两人总是有说有笑的,后来,他就老是把嫂子叫他办公室去,两人在屋里经常一呆就是大半天,那时下边就有人议论了,我和吴英还劝过嫂子,让嫂子和他保持距离。可嫂子说自己有分寸,让我们别瞎想。”

“那你过年到家里拜年时,怎么没给我提个省?”

“韩哥,过年前他们除了上班时,在一起呆的时间较长以外,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,这种捕风捉影的事,我也不能拿来影响你们夫妻感情吧?”

“那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?”

“就是过完年后,两人经常上著班,就说有事都出去了,而且两人的表情都很不对劲。我知道就这么多。”

“好,谢谢你。”

“没什么。那我先回去了。”

小侯走后,我又在车里抽了两根烟,哥就来电话了,

“小军,爸妈去旅游的事我安排好了,先去海南,明天中午的飞机,你回去帮着收拾一下。”

回家的途中,我给在总公司上班的表哥打电话,电话通了后,一阵寒暄,我就直接了荡问他:

“你认识一个叫王鹏的吗?”

“王鹏(朋)?带鸟的还是不带鸟的?”

我楞住了,

“带什么鸟?”

表哥笑着解释,

“我们这有两个人,一个叫王朋,朋友的朋,不带鸟,一个叫王鹏,大鹏鸟的鹏,带鸟,不过调走了。”

“就是调走的那个,你帮我调查一下他的资料,包括他的家人,越详细越好,”

“出什么事了吗?”

“别问了,我有用。”

“好吧,弄好了我通知你。”

下午,我到表哥那拿到了王鹏的资料。

深夜,我在台灯下,一边想着报复的计划,一边在纸上记录著,时不时发出几声得意的奸笑。

突然母亲的声音在背后响起,

“小军,注意调整自己的心态,你看你现在的形象,都像一个变态狂了。”

我回头看见了母亲眼里深深的担忧。

周六,我送走了父母和女儿,下午去找了我当律师的同学,问了一些法律方面的问题。

晚上写好“离婚协议书”。

然后蒙头大睡。

周日醒来时已中午时分了,吃过饭,我知道我的心态和精神都已经准备好了,是该彻底去面对和解决这一段婚姻的时候了。

我打通了梅的电话,

“我想我们该是面对面解决问题的时候了,晚上回自己家。我做好饭等你。”

“也好,军”我立马扣了电话,都一个字都不想听,要说什么,那就当面说吧,我把玩着手里的录音笔。

ps:到了最难写的一段了,关于韩军和梅的谈话,当时韩军滔滔不绝的说了很多,到现在有很多内容我已记不太清了,甚至忘了很多,要把不连贯的内容完整的表达出来,很有难度,我尽力去写好。

韩军之所以会把这段谈话讲到很详细,我在听完他后面的事以后才有所体会,他既是事前为自己要做的事找好理由,这符合他对“理智”的理解。

也是事后在为自己找解脱。

因为报复就是伤害,即伤害了他恨的人,无辜的人,更伤害了他爱的和爱他的人,还有他自己。

和韩军熟悉后,一次我问他报复完以后有什么感觉?他的回答是:痛快!就是“痛快”这个词,

“痛”在“快”前面,

“痛苦”排在“快感”前面。

下午我买好菜,回到自己的家,自己暂时的家。

先把自己的东西慢慢的收拾好,放进行李箱。

才开始做饭,做菜。

五点半,我刚做好一桌饭菜,梅开门进来了,她虽然一脸面无表情,但还是能看出几分憔悴。

“先洗手吃饭吧。”

我谈谈的说道。

吃饭过程中我们都没有说话,她几次想开口,都被我用眼神制止。

饭后收拾完东西,我们在客厅坐下。

沉闷一阵后,我先开口。

“为什么要这样?”

“不为什么。”

“我想我们到这个时候了,不管以后怎样,现在需要的是开诚布公的把事情摊开。对你我都有好处。”

“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,到现在我也没搞明白事情为什么会这样?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。”

“那我来问,你来答吧。我有什么做的不好,或者不够的地方吗?”

“没有,你很好,是我对不起你。”

“那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?对我?对家庭?对生活?”

“是的,结婚后天天一成不变的生活,每天上班回家,两点一线,没有一点激情,平淡压抑的让人要发疯。这么多年下来我真的烦了。”

“你有这些苦闷,为什么不和我说呢?”

“跟你说有用吗?你能改变什么吗?”

“也许我不能改变什么,但最起码我可以是你宣泄苦闷的管道。我们可以试着改变一些生活方式,可以去尝试参加一些活动。”

“也许你说得对,是我没有去改变你的勇气。”

“那你就有伤害我的勇气?”

“我没想着要伤害你,”

“你已经伤害了,你这么做的同时也在伤害我们的女儿。”

“是我对不起你们。”

我烦躁的站起来,拿出烟吸了好几口,才把情绪平息下来。

“那你有什么打算?”

“看你的了,我没意见。”

看着梅一脸无所谓的表情,我的怒火终于压不住了。

“看我的?你做这种事的时候,有看我的吗?你觉得跟我结婚生活没激情,不幸福,可以啊,那就离婚。只要你提出来,我绝不会死赖着你。认识这么年,你不了解我吗?你要是觉得不能和我坚守一生,想放弃,我绝不会怨恨你一点,可你情愿去选择背叛和欺骗的方式,这是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的。况且,哪怕你找个像样的人去出轨,我心里也好受点,可你看看,你找的是个什么东西?你不觉得这是在侮辱我吗?上著班,你们就能跑回家来干这种事,别人会怎么说你你就那么饥渴吗?你还知道廉耻吗?。。。”

我忍不住大声咆哮著。

“韩军,你不用咄咄逼人。”

梅似乎也被我的辱骂激怒了,

“我刚才道歉,只是因为伤害了你,但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。我不是你的附属品,我自己有独立的经济能力,不是靠依附你而生存的,所以我有自己独立的人格,有自己的感情空间,更有去追求自己感情的权力。因此不要再我头上扣什么背叛的帽子。你也不要把自己看到太高,你觉得别人不如你,那是你个人的想法,我就没有觉得他那点不如你,最起码他让我很快乐。我不知廉耻又怎么了,这是我个人的事,别人再说三道四,我不一样还是我自己。。。”

“你还有做人的道德底线吗?你还有家庭责任心吗?你对家人还有亲情吗?”

我质问着她。

“你也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,你在外面就没有做过什么吗?搞好家庭,你出力尽责任了,我也出力尽责任了,经营不下去了,不会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吧?说到亲情,那我问问你,你现在这么愤怒,到底是因为对我有亲情呢,还是因为你自己的尊严呢?”

“我不否认在外面我遇到过诱惑,但我的责任心让我始终没有越过雷池一步,因为我知道,有些事情一旦做了,就没有回头改过的可能。我也不否认现在发火有尊严受损的因素,但更多的是即将丧失亲情的愤怒。我作为男人,在情感上可能不善于表达,但我对你和女儿的所作所为,你感受不到吗?”

“你不能用你的道德标准来要求别人,我也是成年人,有自己的道德观,价值观,有自己的人生信念。”

“你的道德观,价值观是错误的,难道社会公认的伦理道德,家庭责任,婚姻观念,就不能约束你的行为吗?”

“没错,我是一个感性的女人,道德,责任,婚姻这些限制不了我的思想,只有让我心动的感情才能左右我的情感和行为。”

我们的争吵在升级,她有她的感情理论,我有我的做人原则,我第一次领会的梅的尖牙利齿,她在没有一点心虚悔改的意思。

也许这正是我想要的。

ps可算把这段写完了,可看看还是没能把他们思想观念上的冲突表达出来,唉,能力有限,大家对付著看吧,后面就是叙事了,应该可以写得快些了。

深夜,我已经没了争论兴趣,就算辩论赢了,又能怎样?她不知道自己错了吗?不,她知道,只要是个生活在正常环境中的人,都知道这是错的。

她之所以和我争论,不过是在为自己的错误找辩解,而我陪她争论,也不过是在为今后的行动找理由,建立心理防线,该结束了。

我制止了争论,

“不要再说了,既然我们的思想观念截然相反,那再生活在一起就是痛苦,现在还是说一下怎么分开吧,这样我也好开始做我的事。”

“我说了,你说了算。随你便。”

“好,那你先看看这个吧。”

我把我写好的《离婚协议书》递给她。

然后我靠在沙发,慢慢的抽著烟,静静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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