蜜蜡和金发晶再次碰面,是在蜜蜡学校里。
这事儿还得从头说。
蜜蜡班初二开学办改选,东菱忙个不了,舒俱徕却悠哉。
蜜蜡冷眼看,觉着东菱忙得多此一举,舒俱徕却闲得理所应当:正班副班向来被看作班主任的嫡系,老太太不会动他俩的。
蜜蜡没兴趣也没机会,就淡淡的。
没成想改选那一天,提名文艺委员了,有人喊一句:
“蜜蜡!她会拉小提琴!”
老太太点了头,蜜蜡稀里糊涂当了官儿。
上任不几天麻烦就到了,市里中学生文艺汇演,前三名去广州复赛,蜜蜡学校是市里第一重点,参加不用说,还必须得拿奖,立刻通知三个年级每班出一个女孩子跳组舞。
消息是音乐组长孙老太传达的,孙老太出身北舞,在大学教了一辈子形体,末了伤了腰,退二线进了中学,奔六十的人了,腰腿曼妙,粉面含威,一副不挑死人不罢休的架势,孩子们都怕她。
所以一听孙老太要亲自督阵,班里的女孩子个顶个儿往后缩,蜜蜡白做了几天工作,没一个肯上的。
东菱倒肯帮忙,可又要演讲爱莫能助,她先皱眉,复眼前一亮:
“蜡蜡你不就挺好!你跳去吧!”
蜜蜡心一横就去了。
第一次排练,女孩子们被孙老太骂得体无完肤,每个身上都挨了教鞭,十点多才给回家,骨头都酥了。
蜜蜡不喜欢这档事儿,觉着自己明儿就得辞官不做了。
不过蜜蜡很快就发现了其中魅力:一溜儿女孩子,齐刷刷舒展开甜美的躯体,音乐流淌间都添了种女子特有的韵味,几天后练功服到位了,蜜蜡看着镜子里纤细的自己,不禁莞尔。
每周有三天,蜜蜡离开学校已是满天星斗了,妈妈担心,
“蜡蜡结伴回来”的话说过好多遍,蜜蜡不太在意,动作难时还要留下多练。
一晚蜜蜡耽搁到同伴走了中门也锁了,只好去走一条背亮的小路,黑得蜜蜡心慌,偏偏怕什么来什么,被拦在最暗的一段上。
蜜蜡只看见两三个晃动的烟点儿,没人说话只干笑,烟气酒气喷面过来,刺得蜜蜡睁不开眼。
有人打亮火机,火苗窜窜照到蜜蜡脸上,蜜蜡低头躲光,却觉着有人挑她下颏儿,说话间却是女孩子:
“看看她好看不——呓!蜜蜡你呀!”
紧接着蜜蜡被拽着走,那女孩子嗓音细细音量却不小:
“我哥看上的她!你们哪儿凉快哪儿去!”
蜜蜡吓坏了,脑里空白了一阵才借光看那女孩,眼熟——“我!你不是认识我哥嘛!”
看她和初识时一样得意的模样,蜜蜡才想起来:
“是你啊!”
她伸了胳膊拍蜜蜡肩:
“我救了你呀!缘分!”
蜜蜡瞅她小小手上夹着烟,哭笑不得:
“你一开始不是救我呢吧?”
“可我后来到底救了你呀!”
她吸一口,送到蜜蜡唇边,
“你要不要?”
蜜蜡看她白白脸儿,忽觉她瘦得刺眼:
“不要,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谢你了,你快回家吧,我练舞累极了,也回家了。”
说话间快走了几步。
她却追上来,小小个子被夜色一笼越发没了:
“等等呀!你这么招人不怕被坏人盯上?以后叫我哥保护你练舞吧!”
蜜蜡心里好笑:我不是已经被你们盯上了?却只冲她示好般地一笑:
“不用以后我会和同学一起走。”
蜜蜡走远,听那女孩子又喊一句,就回头,她正招手:
“我叫金发晶!再有人找麻烦就说认识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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