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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欧静字数:62000第一章“你想分手?”

低沉冷静的嗓音,毫无情绪的语调缓缓响起。

男友一如平时说话的平淡反应,让提出分手的江珊瑚觉得自己不识好歹……不,才不会不识好歹,这是她的心声,她今天一定要说清楚!

“对,分手。”

她大声说着,彷佛音量放大就可以逼自己面对问题不再逃避。

这五年来,她为他甘于平淡,辞去工作认命的在家当家庭主妇,只为了做他的后盾,让他无后顾之忧地打拚事业。

但是最近这两年,他们之间的甜蜜期已过去,相处越来越公式化,她见到他的时间比他公司同事还少。

这样下去,会不会连最后的热情都被习惯与生活消磨得一乾二净?她已经二十六岁了,交往五年来,前三年的确甜甜蜜蜜,但这两年来热情逐渐变淡,互动也逐渐变成亲人间的模式,她一直很焦虑,却又不知道在焦虑什么,朋友们都骂她想太多,好不容易即将媳妇熬成婆,怎能这么容易放弃?问题是,他一直没说要娶她呀,他只说要在工作上打拚,等时间到了,就会步入礼堂。

到底什么时候才算“时间到了”?她和他交往五年,搬去和他同居当家庭主妇四年,她的生活一成不变,越来越像黄脸婆,也越来越与社会脱节,但她一直等不到他的承诺与保证。

她会不会到时候被抛弃,什么都没有?因此,她越来越焦虑。

“为什么?”

严浩天边翻阅报纸边漫不经心地问道。

这一年来,他已习惯女友的无理取闹,反正她每隔几个月就会提一次分手,他都听腻了。

“因为我们的感情变淡了,因为我们之间没有激情了。”

这是江珊瑚从电视剧中学到的话,拿出来现学现实。

但她看到严浩天面对分手宣言竟然不痛不痒时,声音也忍不住高昂起来。

她最讨厌他这种一心多用的态度,而他不当一回事的反应更是惹恼了她。

严浩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,缓缓将报纸翻到国际版,只抬头看了她一眼,明白又是她的不安全感在作祟后,随即又把头埋进报纸里。

江珊瑚紧张地站在他跟前,心中七上八下、忐忑不安,但他一直没说话,双眼盯着报纸。

“你有听到我说的话吗?”

江珊瑚不安地咽了口口水,但又气他不当一回事的态度,忍不住扬高声音吼他。

严浩天抬起头,扶高眼镜,双目宛若光般的盯了她好一会儿,才嘲讽地说:

“没有激情?那昨晚是谁在我身下缠着我不放,是谁把我的背抓得满是伤痕,那是怎么回事?”

江珊瑚一愣,双颊通红,期期艾艾地说:

“嗯……嘿嘿……”

想到昨晚两人在床上的激烈互动,她就觉得很害臊,他的床上功夫真是太好了,每次都把她弄得欲仙欲死,全身酸痛……不对、不对,她要谈分手,不是想床第之事。

“我……我们除了上床之外,其它方面都无法配合,这样跟一夜情有什么不同?”

她只是希望他能给予她承诺和保证,难道他都听不懂?笨死了。

“解释清楚。”

他直言道。

“嗄?”

她有点茫然。

“什么叫其它方面都无法配合?”

他皱眉,很不满地问。

严浩天觉得自己和她是天作之合,没有什么事无法配合,偏偏女友的想法好象和他不一样。

江珊瑚愣住,不知道要不要挑明说。

她不想和一个不打算娶她的人继续搅和下去,她想要找一个好老公,组成温馨的家庭。

这几年,她的自我越来越少,也越不安。

这样依靠一个男人好吗?尤其她发现他的心似乎有点难以捉摸后,这种焦虑感越来越强烈。

“因为你不爱我。”

她忍不住红了眼眶,委屈地说。

她花了五年的时间,付出这么多心力爱一个男人,结果竟然只归纳出一个心得──他不爱她,要不然他为什么一直不肯给她承诺?这样的认知是何等令人心碎。

江珊瑚在大四的时候,经朋友介绍认识大她两岁的严浩天,当时他在外商公司工作,只是一个小小的业务员。

向来文静的她没想到竟对他一见钟情,他对她的印象也很好,交往半年之后,她就搬进了他的公寓。

大学毕业之后,她进入一家公司担任采购员。

那时他的工作也越来越顺遂,因为绩效良好升迁快速,但也因压力太大,常没时间吃饭,为了照顾他,她辞去工作甘心为他洗手做羹汤,只希望他能无后顾之忧的在工作上全力打拚。

果然,短短五年,他已经是业务主任了,但工作却也越来越忙,三天两头不回家,在公司熬夜加班,要不然就是到国外出差,最长一次的出差时间是被外派到巴西,长达半年,她也咬着牙独守空闺半年。

严浩天扬眉,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女友。

“你是不是待在家里很无聊?”

他直言问道,觉得女友最近似乎很焦躁,不安全感也越来越浓。

“是呀!我每天做完家事,就不知道做什么,但……”

不对、不对,现在是谈分手,不是谈她的想法。

她赶紧又把话题拉回原点,

“才不是这样,你不要转移话题,是因为你常常不在家,我见到你的时间根本比不上你的同事。”

江珊瑚可怜兮兮的看着他,心中漾满对他的爱意。

她好爱他,爱到甘心隐身在他背后,当一个没有声音的女人,只要他偶尔赏给她甜头,她就高兴得忘了一切。

但她不能再这样盲目下去了,她的爱他视为理所当然,她的牺牲他平淡看待,当两人的互动变得像例行公事时,她知道应该停止了。

虽然她是那么不舍,心痛得要死,但……“你上次不是说要去意大利十天?去吧!”

严浩天说道,或许转移心思可以降低她的不安全感。

“真的吗?”

江珊瑚一脸惊喜。

上次她想到意大利旅游,连行程和旅行社都已经打听好,就是卡在严浩天要出差,没办法陪她去玩。

“当然是真的。”

严浩天看着她圆圆的脸、笑瞇瞇的眼睛和两个圆圆的酒窝,就觉得自己答应她去意大利是对的。

江珊瑚个性温柔又善良,跟他很合得来。

当初他和她交往时,马上就知道她是他命定的伴侣,怕她被别人追走,他还费尽心思耍了不少手段,才哄得她答应跟他同居。

刚开始两人的同居生活确实很甜蜜,但曾几何时,她开始会胡思乱想,心中充满不安全感。

他不明白,难道她还不了解他这个人吗?在认定她是他的唯一之后,他就不会被诱惑的。

“那我们什么时候去?”

她开心的问,满脸笑意。

“你找朋友一起去吧,我要上班,无法挪出假期。”

他慢条斯理的说。

严浩天有点心虚,知道自己最近太过冷落她,不过为了让他俩日后生活无虞,他努力工作,希望闯出一番天地后,能安稳地迎接他们的未来。

外商公司工作繁重,公司看绩效不看人情,所以他每天都必须花费全部的心力在工作上,他想要闯出一番天地,让江珊瑚跟着他过好日子,而不是东省西省,每分每秒都在计较着花费过日子。

“你不能去?”

她的脸黑了一半。

“我不能去,但是所有费用我会出,你不用担心。”

他保证道。

江珊瑚僵住,一股难堪席卷而来,她安于当他的背后支柱,但当伸手牌却也是让她想分手的原因之一。

虽然严浩天很大方,将所有的存折和印章交给她保管,每个月也都固定给她零用钱花用,但是她从未动过一毛钱,总是将那笔残存下来当结婚基金。

她为了省钱,穿地摊卖的衣服,鞋子也是能穿就好的样式,她已经好久没为自己添新衣了,更遑论那些昂贵的保养品,她总觉得自己越来越像黄脸婆。

“不用了,我不去意大利了。”

她的心都凉了。

“你刚刚不是很开心?”

他一脸狐疑。

“刚刚是刚刚,现在是现在。”

她火冒三丈,腮帮子气得圆鼓鼓。

“你怎么了?一会儿生气,一会儿开心,是生理期要来了吗?”

他怀疑的问道。

呴──男人总是用一堆烂理由解释女人生气的原因!

“没有。”

她忍不住大声咆哮,

“我现在是和你谈分手,不是谈去意大利旅游的事!”

“你去玩心情会比较好,才不会乱想些有的没的。”

严浩天气定神闲的说。

“什么叫有的没的,我是认真的。”

乱讲!乱讲!她是很认真的。

“不然呢?”

他说。

“我是在说分手的事,我说你不爱我,一天到晚工作、出差,连我的生日都忘记。”

她扳着手指,一项一项的数落。

“我没忘记你的生日,就昨天不是吗?我还为此提早回家,费尽心力在床上满足你。”

他莫名其妙的反问。

“呃?”

她愣了下,前面没听清楚,只听到“床上”两个字,不明白话题怎么会转到床上去。

“什么啊?”

他叹口气,就知道她恍神了。

“我说,昨天为了庆祝你生日,我比平时提早两小时回家,一整晚努力的满足你,还被你抓得满身伤,你敢说我不爱你?”

“啊……”

江珊瑚开始有点心虚,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话。

他明明忘了她的生日,什么也没表示,没有鲜花,没有礼物,是因为她赌气不说话,他最后才在床上趁她迷糊之际问出原因,偏偏他一张嘴,讲没几句话,就让她觉得好象自己错。

“我知道我平时工作很忙,所以忽略了你,但是这种忙碌的日子很快就会过去了。”

他一脸诚恳的说。

严浩天已经接获消息,下下个月他将被升职为业务经理,为了庆祝自己职务升等,也为了让江珊瑚安心,他决定破天荒的请假一个月,和江珊瑚公证结婚去,并且到欧洲各地旅游一个月,以补偿她这几年的爱相随。

他爱她,但是希望自己在工作上有一定成就后,才将她娶回家,这几年,他几乎从未请过假,每一分每一秒都花费在工作上,如今,目标即将达成。

“是吗?”

江珊瑚敷衍的应道。

每次她一说要分手,严浩天都这么安抚她,她已经听得麻痹了,也已经不期待了。

“如果你在家真的这么无聊,要不要去学瑜珈什么的?”

他突然有个好点子。

“嗄?”

话题的转变让她有些茫然。

“你去上瑜珈课呀!听说学瑜珈不仅对身体好,还可以减肥兼保养身材。”

他看着她,觉得她脸蛋依然美丽,但身材却有点走样,精神和气色也不太好,或许运动可以改善这些情况。

“什么?”

她震惊不已。

他开始嫌弃她了吗?

“我看公司女同事每天下班就往健身房跑,你要不要也报名参加,这样就不会因为时间太多在家里胡思乱想。”

他觉得自己的建议很棒。

“你嫌我胖了?”

她难过的说。

“没有,只是希望你可以多参加其它活动,免得胡思乱想。”

他是为了她好耶!

“才怪,你就是嫌我胖对不对?而且我才没有胡思乱想。”

她觉得难过,声音开始高昂。

“你没胡思乱想?”

他讥诮的说,

“之前是谁看到我行李箱里有一件洋装就随便怀疑我有别的女人?还跟我冷战三天哩。”

严浩天讲这些话的语气轻得不能再轻,她知道这是他开始不满的前兆,可是,她今天一定要跟他把话讲清楚,只好打起精神奋战。

她不满地回道:

“你从来没有买过这类东西送我,谁会知道那件洋装是要送给我的?况且,一般人看到男友独自出国,回来时行李箱却有女性洋装都会怀疑的呀,谁教你没说清楚那个礼物是要送我的?”

“我看到那件洋装就想到你,因为你穿起来一定很漂亮。”

他一点都不矫情的直言说道,

“只是我还没拿出来送你,你就先疑神疑鬼。”

她嘟着嘴,颇觉委屈。

“哪个女人看到男朋友行李箱里有女人衣服会不发飙?而且我发现洋装之后,也等了好几天给你机会解释,但你一直都没表示,我才──”严浩天打断她的话,

“你应该记得,我上午才从国外出差回来,下午又赶去南部洽公三天,根本没有时间把礼物送你,结果你就自导自演起来了,怪谁呀?”

她开始心虚,反过来指控他,

“你干嘛又把过去的事拿出来说?!而且此一时彼一时,我现在不会乱翻你的东西也没乱想呀!”

“是吗?那么之前是谁三天两头打电话查勤的?”

他有很多例子可以拿出来说。

那是因为有陌生女人打电话来呛声,说严涪天早就移情别恋了,叫她识时务一点,像她这种平凡的女人根本配不上帅气多金的严涪天,还叫她不要巴着他不放。

江珊瑚理直气壮的反驳,

“我只是突然之间好想你,想听你低沉磁性的嗓音,这样也不可以吗?”

她以为他有别的女人,所以才会一直打电话追踪他嘛!但这件事不能被严浩天知道,不然他又会骂她没自信。

他瞪着她,

“你还好意思说。”

其实他喜欢接到她的电话,但是一天二十几通电话,也让他吃不消。

她开始尴尬,觉得自己好象做错了,嘟囔着说:

“好嘛!以后我不会乱翻你的东西,也不会打电话查勤。”

“你知道自己胡思乱想了吧!”

他轻哼。

“你就会凶我。”

她难掩心中的酸意,眼眶一阵热。

其实他只要说些话哄她,她马上就可以尽释前嫌,或者,他只要说句甜言蜜语,她一定为他上山下海。

但是,他们之间的甜言蜜语越来越少,有时候她甚至会怀疑,是不是因为她刚好在那时候遇见他,所以他才会和她交往。

他是工作狂,分给爱情的时间少之又少,她不知道自己该骄傲还是伤心。

严浩天眼中闪过一丝温柔,

“我是在澄清事实。”

“哼。”

她说不赢他,只好耍脾气。

严浩天头疼得很,他向来不太喜欢管这些琐事,她却特别爱跟他计较这些小事,有时候还爱胡思乱想。

他工作很忙,和她谈心的时间越来越少,但床第之间却契合得无以复加,有时候面对她的无理取闹时,他就会直接把她扛上床,吻上她的小嘴,爱得她忘记一切,全身无力的瘫在床上。

这一招屡试不爽,每次恩爱后的隔天,她都会笑瞇瞇、甜蜜蜜的看着他,彷佛他是她的一切。

有一度他想透露他的结婚计画,但是做事一向沉稳的他,希望等人事命令正式公布后才向江珊瑚求婚,他希望一切能按部就班。

严涪天起身向前,把她搂在怀中,吻着她的小嘴,怜惜地说:

“不要生气了。”

“我才没有生气。”

江珊瑚酸酸的说,眼泪却也不争气的盈满眼眶。

“那你都不理我。”

他的大手摩挲着她的头发。

他的温柔让她想哭,她靠在他厚实的胸膛上,可怜兮兮的说:

“不理你就不会跟你说话了。”

“看来又是我这阵子太忙于工作疏忽了你,对不起。”

他低语。

他不太会说好听的话,他想以行动直接证明。

江珊瑚还未反应过来,就被他扛上肩,往卧房走去。

她惊呼,

“你要做什么?!”

“我要补偿你。”

他咧嘴一笑。

“嗄?”

她慌乱的又叫又挣扎,他们正在谈分手,何时话题转到补偿上头了?

“快放我下来!”

严浩天温柔的把她放在床上,她挣扎着起身抗议道:

“你要补偿什么啦?”

他将她压制回床上,

“你会喜欢的。”

她吓了一跳。

不会吧!是她想的那件事吗?他们昨晚才奋战了一晚耶!

“你……不会是想……”

她红着脸,开始心跳加快,忘记自己要说什么。

他赏她一吻,

“你真聪明。”

“……我们……昨晚……你……精力……”

她开始语无伦次。

他却明白她想说的话,

“我们虽然奋战一晚,但是我现在精神还很好,还可以给你补偿。”

他动作迅速的脱下她的衣服,让她全身上下只剩一条薄薄的小内裤。

她脸红心跳,

“我们正在讲正经事耶!你……呵呵呵,不要啦!不要舔我那儿啦,我会痒啦!哈哈哈。”

她又笑又躲。

他正忙着舔吮她的小蓓蕾,这儿是她的敏感处。

她左闪右避的阻止他大胆的舔吮,不一会儿却被他舔得气喘吁吁。

他的唇灵活的舔吮着她的蓓蕾,一路下滑到她的小腹、肚脐,厚实的大掌则不断揉捏她大小适中的乳房。

“等会儿啦!我……谈话……分手……”

她喘着气阻止。

一听到她还有心思说“分手”这两个字,他就开始卯起劲吻她、舔她、爱她。

唇舌游移到她的肚脐处,舌头灵活的转圈移动。

“哈哈哈,你别碰我!我……很痒耶!”

她知道他故意挑她最敏感的地方。

他的手滑到她的小腹,摸到那有点凸起的部位,

“你最近似乎缺乏运动喔。”

呴,很扫兴耶!她气呼呼的反驳,

“乱讲,我每天都有出去散步呀,而且也减少饭量,但就是瘦不下来。”

“不过,这样摸起来很好。”

她的肌肤柔嫩不已,摸起来像是上好的丝绸,滑顺又细腻。

“哼,话都是你在讲啦!”

她嘟着嘴。

“不管你变胖或是变瘦,我都很喜欢。”

他看着她,双眼满是爱意。

“珊瑚……”

他的话像蜜一样甜,她的心都酥软了。

“嗯?”

“你很好,也最适合我,不要乱想了,我会担心的。”

他边舔她的脸边说,双目炯炯的看着她。

“我……”

江珊瑚被他瞧得慌,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。

严浩天逼视着她,突然一沉,唇舌又吻到她嘴上。

江珊瑚任由他一下又一下的吮着,他两手用力将她抱紧,她娇柔的身体彷佛柳枝般在他怀里摇摆,嘤嘤的细喘。

他的手在她腰间探索着,她光滑的肌肤让他爱不释手。

他沿着她雪白的脖子吻到肩膀,还轻轻的啃噬,想在她的脖子上种草莓。

“啊!不可以!”

她全身软痒无力,只能娇呼,但双手却忘情的缠着他的颈项。

他的手向上移,趁她喃喃阻止时,他已经攀上她的双峰,用掌心不住的揉捏着。

“嗯……”

她兴奋的轻哼,双眼慢慢的合起,双唇则和他胶着在一起。

两人仿如干柴烈火,一发不可收拾。

他的手直接握住她的乳房,并且在蓓蕾上不停挑逗。

他揉捏着她似乎越显沉甸的乳房,或压或松,惹得她低声吟哦。

他揽着她的腰,一起相拥坐到床头,雨点般的吻落在她的脸蛋上,直吻到两人都透不过气,才喘吁吁的放开。

他低头逐步吻上饱满的双峰,左手紧抱着她,酥胸上挺立的蓓蕾被他含在嘴里舔吮,他将那红色的蓓蕾用嘴唇牵引得高高的,然后让它弹回去,整个乳房便不定的动荡着,他立刻又将它含进来,一吸一放。

她的全身舒坦无比,脸上尽是痴迷神情。

他的右手顺着她的身体向下滑,在她的大腿上轻轻抚慰,然后将她的双腿拉开。

她白嫩嫩的大腿左右分张,双腿交会处,一小片淡蓝色的内裤已无法掩盖住她的热情。

他左手上移,穿过她胳肢窝继续把玩着她的蓓蕾,右手摸上她的大腿交叉处,她仰起脸,张开小嘴,兴奋的低吟。

他放开她跪起来,她软软的躺落到床上,他将自己很快的剥光,然后也将她脱得一丝不挂,都还没来得及瞧清楚,她就害臊的转身趴伏过去。

他跪到她背后,捧高她的屁股,让她跪成张腿翘臀的姿势,她羞得将俏脸藏在手掌里,突然一股要命的温柔从下体传来,原来是他凑头舔上她的花心。

她闷哼起来,纤腰蠕动不停,快感袭击全身,整个人彷佛飘在云端。

他挺起腰杆,跪近她的身体,用力一插。

一股坚硬的力量从身后侵入,她兴奋的大叫,

“啊!”

他捧着她的屁股飞快的插动,她急促的喘着气,

“哦……好棒。”

“你还要不要分手?”

他边抽送边问。

“要……啊……”

他的猛力一击又让她尖声大叫。

“要不要分手?”

他猛烈的抽插着。

“不……啊……”

她喘着气求饶。

“好极了。”

话一说完,他随即猛烈的动作,将欲望发泄在她的身上。

她满头大汗的求饶,

“浩天……慢一点……求求你……”

他乘机将趴在床上的她翻转过来,摸着她红润的脸颓问道:

“舒服吗?”

“嗯。”

她张臂要他抱,他一伏到她身上,她的双手双腿便将他勾得紧紧的,他移动好位置,往前一送,两人又连成一体。

她仰着脸轻叫,

“哦……亲爱的……”

他这回轻抽缓插,两人甜蜜的吻在一起,轮流吸吮对方的唇。

“你好美啊!”

他抚着她的脸说。

她用力的抱紧他,

“嗯。”

他们紧紧的相拥,沉醉在欢愉之中。

第二章一个小时之后,当严浩天进浴室梳洗,准备出门上班时,江珊瑚羞怯的从床上坐起,满脸喜孜孜、甜蜜蜜。

男友的英勇奋战和温柔的威胁,让她心满意足,哪里还有心思想到分手一事。

她急忙起身帮他榨了一杯精力汤,还动作迅速的熬了粥,准备了一桌子的小菜。

这几年,为了照顾他的胃,她处处拜师学艺,厨艺从一窍不通到游刃有余,不管是中式还是西式早餐,都难不倒她。

严浩天工作忙碌,常忘记吃饭,又很挑嘴,所以她准备的早餐都是清淡营养不油腻。

当严浩天从浴室出来,早餐也正好全部摆放在桌上。

“浩天……”

她热情的唤着他,还撒娇的靠着他的胸,

“这杯精力汤是我用三种青菜、四种果汁现打的,很营养喔,快点喝。”

严浩天温柔的看着江珊瑚,以前她十指不沾阳春水,连果汁机都不会用,但这些年,她却照应他全部的生活起居,他很感动也很感谢,但古板又不太懂得耍浪漫的他不习惯用语言表现出来,只能在床上传达自己的爱意。

他接过精力汤,咕嘻咕噜一口喝下,

“很好喝,谢谢。”

江珊瑚眉开眼笑,

“来,这里还有很多你喜欢的小菜和粥,赶快坐下来吃。”

她兴匆匆的帮他舀了一碗粥,自己则笑瞇瞇的坐在旁边。

他仔细审视她的神色,一脸笑瞇瞇,酒窝若隐若现,双颊嫣红,嘴角微勾,看起来温柔又愉悦,显然心情很好,应该早就忘记先前所提的话题了。

看吧!他就知道江珊瑚最容易讨好,而且想什么都会显现在脸上,非常容易捉摸。

严浩天高兴的端起粥欲喝,却闻到一股中药味。

“怎么有中药味?”

“因为这是药膳粥。”

她解释。

他不解。

“为什么要吃药膳粥?”

她一脸羞怯,

“为了帮你补精益气呀。”

他拧了眉头,

“怎么,嫌我刚刚还不够卖力吗?”

他酸涩又很不服气的拉着她,

“那我们再来一回。”

呿!怎么可以嫌男人不行?!她挥开他的手,禁不住脸红,

“不是啦!是要提振你的精神和气力的,我担心你工作太劳累,所以又去学了药膳食物的料理,今天是第一次做给你吃,快,你吃吃看。”

他闻了扑鼻的中药味,

“闻起来味道不错。”

她一脸得意,

“当然,我是聪明的学生,这种料理太简单,只要知道药材特性不要放错就可以了。”

他突然一脸怪异,

“但是一早就喝这个,不会太补吗?”

他担心自己喝了又会“兽性大发”。

她笑瞇瞇地说:

“才不会,这种药膳很温和,而且中医讲究长期调理,不会造成身体负担啦。”

他尝了一口,微甘微苦,

“嗯,很好喝。”

“那当然。”

她很骄傲的说。

“你的手艺都可以开餐厅了。”

他赞美道。

“真的吗?”

她开心又骄傲的笑着,感觉尾椎都快翘起来了。

他一脸惬意的喝着粥,吃着小菜,非常享受这种美好的家庭生活。

她则坐在旁边一脸笑瞇瞇的看他吃。

“你怎么不喝?”

他一脸狐疑的看着笑意满满的她。

“我等会儿再喝。”

她挥挥手,示意他快点喝,不要管她。

“嗯,也对,喝的应该是我,我刚刚耗费这么多体力。”

他直言道。

“什么啦!”

她瞪大眼。

他眨眨眼,

“刚刚为了在床上喂饱你,我又消耗了不少力气,现在要多补一点,免得我“弹尽援绝”。

”她的脸爆红,

“屁啦!乱讲,我……是你一直要的,昨天晚上已经害人家全身酸痛了,刚刚又……根本是你欲求不满吧!”

她嘟着嘴责怪他需求太大了。

严浩天拧起眉头。

这女人竟然怪他欲求不满?刚刚一直叫不要停的人好象是她吧!

“你利用我过后就不把我当回事。”

他生气的指控。

“我才没利用你。”

她睁大眼,但脸蛋红扑璞的。

“那谁现在心情变得这么好?”

他大声说着,双眼则直盯着她越来越红的脸。

“你这个人真是……呴!气死我。”

她咬咬唇,开始有气。

“又生气了?”

他一脸好笑的瞧着她。

“你是大笨蛋。”

她气呼呼的大叫。

真是不解风情的木头人!

“你又怎么了?”

骂他是笨蛋,他也会生气的好吗?不过看她娇嗔的样子却也赏心悦目,一点都气不起来。

“没有。”

她轻哼。

严浩天盯着江珊瑚生气的模样,此时的她两颊鼓起,小脸涨红,就好象一颗水蜜桃,甜美诱人。

不知道为什么,这阵子江珊瑚常常发小脾气,情绪相当不稳,虽然她一发脾气就说要分手,但他知道那只是说说而已,因为她很爱他,而且离不开他。

江珊瑚是文静乖巧又温柔的女孩,很难得发脾气,但最近耍脾气的频率却越来越高,不知道会不会是生活太无聊才这样?严浩天深思的盯着她看,径自下结论,

“你最近情绪很不好。”

他这半年业务量大增,压力越来越大,也许真的太忙于工作而疏忽她了。

“哪有。”

她否认。

这个木头,她是被他气的啦!

“你最近常发脾气。”

他开始皱眉。

“哪有。”

她继续否认。

“你最近……”

他突然停住,上下不停的打量她。

“怎样?”

她看着他,不解他为什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。

“你最近气色不太好。”

他肯定道。

“因为我正在减肥。”

她没好气的说。

“做什么减肥?你这样很好,抱起来刚刚好。”

他很不赞成她减肥。

她笑了,一脸被赞美的骄傲,浑然忘却刚刚还在生他的气。

本来还以为他讲话太直率,现在觉得这种直接不虚伪的赞美也很棒!她故意嘟起嘴,假装一脸不赞同他说的话,其实心底暗爽。

“你之前还说我小腹有点肉,现在又说很好,谁相信?”

他一脸理直气壮,

“本来就很好,这样肉肉的,摸起来很舒服。”

她的微笑裂了一角,不甘心的硬是缩小腹,挺起腰。

“呴!人家哪有肉肉的?”

“别装了,我刚刚摸过,这样很好。”

他不喜欢瘦巴巴的女友,尤其讨厌刻意饿瘦的女人,一点都不符合自然。

她僵住,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,垂头丧气地说:

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之前小腹还很平坦呀,这几个月突然变大,不管用什么方法就是瘦不下来。”

他又气又心疼,

“你就是乱减肥,所以气色不好,代谢不正常,才会减不下来。”

“不然怎么办?”

她也很懊恼。

“不要减了,这样就好,抱起来舒服。”

他觉得女生稍微有点肉比较好,因此实话实说。

“你只会担心抱起来舒不舒服,都没有想到我。”

她哀怨的说,

“女人最怕别人说她变胖,每一分肉都要斤斤计较。”

他皱眉,

“所以我说你不要常看电视,电视节目或者广告不断灌输女人要瘦才是美的观念,其实你们都被洗脑了。”

“胖也不好呀!”

她噘着嘴。

“我没说胖很好呀!至少你全身匀称,有点肉又不会太肉,刚刚好哇!”

他有自己的喜好,不太理会世俗的价值。

“感觉太胖不好穿衣服嘛!”

她以女人最常讲的一句话作为理由。

“女人就是这么啰唆。”

他一脸不屑,

“衣服是要来给人穿的,不是为了挤进衣服把自己饿瘦,这是病态。”

她杏眸大睁,一脸崇拜。

“你……好会讲话喔!”

他不以为然,

“还好,我是实话实说。”

谁都知道他本性实际,做事实际,不谈浪漫和空想,所以他的业绩一向名列前茅。

她孩子气的抱怨。

“我在赞美你耶!你就不会欣然接受吗?”

她觉得自己要疯了。

“好吧!谢谢你,你讲得很有道理。”

他正经道谢。

“不客气。”

她还满懂得见好就收。

哼,现在懂得要哄她了吧!他瞅着她得意的模样,突然想笑,故意打量着她说:

“珊瑚,你最近越来越漂亮了。”

她笑瞇瞇应道:

“谢谢。”

呵呵呵,会说甜言蜜语了耶!有进步、有进步,值得期许。

他的双眼浮现狡猾的光芒,

“虽然小腹有点肉,但刚刚好。”

“……谢谢。”

她嘴角的笑意开始龟裂,怀疑自己说谢谢对吗?

“我看你的大腿也变粗了,但不影响整体比例,还可以。”

他继续打量着她。

“……是吗?”

她双拳握紧,开始咬牙切齿。

“你的屁股也越来越大,不过这是为了以后生孩子供给养分,你现在就做准备,很好。”

他点点头。

“喔。”

心中窜起杀意,牙根紧咬,她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。

“你好象连手指头也变圆了,有点像五根小香肠,不过十指交把握起来的感觉很舒服。”

他凉凉的说。

熊熊怒意爆发,江珊瑚跳起来,狠狠掐住严浩天的脖子,咬牙切齿的瞪视着他,

“你再给我说看看!”

他仍然云淡风轻,

“我在赞美你耶!你就不会欣然接受吗?”

“……”

好家伙,用她说过的话回敬她。

“这哪是赞美?你明明是在嫌弃我。”

她气呼呼的反驳。

“我哪有?你不承认自己漂亮吗?”

他直言道。

“我当然漂亮呀!”

她点头说。

“所以我是在赞美你呀!而且虽然你有一些小缺点,但我不是说这些小缺点都是我喜欢的吗?”

他明白的说。

好象有道理耶!一向迷糊的江珊瑚被他唬得一愣一愣,

“但这些话算是赞美吗?”

“当然啰!你全身上下我都喜欢,不是赞美难道是诽谤呀?”

他一脸正经。

她越想越不对劲,杏眼大睁,

“你说我小腹大、大腿粗、屁股大,这些不就是嫌弃的话吗?”

他笑得眼都瞇了,

“亲爱的珊瑚,我是在论述我眼中的事实,但是我也说啦,虽然这些都是缺点,但是我都喜欢,所以不能算是嫌弃。所谓嫌弃、是指“不喜欢”,但是你全身每个部位我都喜欢呀!”

瞧她一脸想把他掐死的模样,他就想笑。

“我……”

糟糕,她根本挤不出任何反驳的话,只能怒瞪他,顺便再无意义的掐他两下。

严浩天见她满脸不甘,笑着搂住她的腰,

“别生气了,再生气我会心疼。”

瞧她生气勃勃、双颊红润的模样,气色显然好多了。

掐在他脖子上的小手终于放下,她心有不甘的除了瞪他,还是瞪他,全身充满无力感。

他倒是对她的瞪视视而不见,双唇贴在她脸颊上,暧昧的滑动,

“别生气了。”

她享受的闭上眼。

他双唇移到她的樱唇上,继续低语,

“生气会老。”

她开始呼吸急促。

终于,四片唇瓣舔吮在一起。

他趁隙在她的耳边呢喃,

“三餐要吃,别减肥了。”

法式热吻交缠,舌头牵引着舌头,他气喘吁吁的持续发表意见,

“不管你变成怎样,我都喜欢。”

她忍不住抬起头,气呼呼的喊道,

“严浩天,你很扫兴耶!你闭上嘴,专心吻行不行?”

他笑着闭上嘴,凑上双唇黏上她的红唇。

客厅里,两个人儿热情的拥吻在一起,久久不散。

◆春??色??满??园◆※◆春??色??满??园◆严浩天去上班了,江珊瑚还坐在餐厅里,一脸傻笑,脑海中不断上演刚刚热吻的情景。

她一边傻笑,一边将餐桌清理干净,还把客厅、卧房、阳台,全部整理得干干净净,连衣服都洗好、晾好。

直到她全身酸痛的坐在沙发椅上,嘴角还挂着一抹笑意。

时钟的响声,让恍神的她终于回过神来,她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,吓了一跳。

原来已经十点半了。

她想到自己将严浩天的大衣拿到洗衣店洗,应该要拿回来了,所以急急忙忙找到收据,拎着钱包就出门。

提着一大袋衣服,江珊瑚依旧为了省钱走路回家。

看着路边各式各样的精品店,她一脸羡慕的盯着橱窗,目眩神迷的看着那些精致美丽的东西,虽然买不起,但看看也好。

她步伐蹒跚的走到转角处,在一间专卖名牌钻戒的精品店前,突然瞄见严浩天和一个女人的身影。

她顿时一僵,脸色苍白的看着严浩天与一个女人靠在一起挑选戒指,女人还笑意盈盈的戴上他挑选的戒指。

这一幕,让她原本毫无自信的心都碎了。

她慌慌张张的跑回家,愣愣的回想这一幕,内心也不安的躁动。

她呆呆的发愣了一个多小时,最后决定不要自己吓自己,所以她决定中午去找严浩天一起吃饭。

根据严浩天平时的习惯,他不到下午一点钟不会去用午餐,而他们的住处距离严浩天的公司约十分钟车程,所以她还有很充足的时间。

她飞快的换了一件休闲服,拿着皮包走出公寓,搭着出租车往严浩天的公司前进,决定出其不意的给他惊喜。

因为怕他太忙,她很少到公司打扰他。

因为怕他太累,她不想占用他的休息时间。

因为担心彼此的感情逐渐消失,她尽量不出现在他公司,免得过度黏他造成依赖。

以前她都想很多,所以都苦闷的自己找乐子。

但是这次,她想给他一个惊喜。

人家说情侣之间要常常制造惊喜,才能保持新鲜感。

在楼下柜台换取证件之后,江珊瑚拿着磁卡搭着电梯上楼,脚步轻盈的直往严浩天的办公室前进。

严浩天的办公室在最里边的转角处,她每次都得先通过开放式的办公区才能到达,因此必须接受许多员工的注视,每次她来访,都感觉到一双双犀利又好奇的眼睛注视着她,她虽然强自镇定,但还是有些忐忑与不安。

看着近在咫尺的办公室,她吸口气无声的笑了,准备敲门时,眼角不经意的瞄向隔壁的会议室,顿时愣住。

会议室的门没关紧,只露出一条缝,其它人都看不到里边上演的情景,但从她的角度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。

一对男女正抱在一起,女的流着眼泪啜泣不已,双手紧紧抱住男的。

男的虽然背对着她,但她看得出来,那背影是严浩天。

他身上穿的蓝色衬衫,是她昨晚特别拿出来烫得整整齐齐的,但现在却被那女人紧抓的手指弄皱了。

而那女人,不久前才与严浩天在精品店挑戒指。

江珊瑚突然一闪,将自己隐身在另一个转角,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藏起来。

她双手颤抖的拿出严浩天买给她的手机,直接按下速拨键,听到电话被接起的声音,强自镇定故作愉快的问道:

“喂,浩天吗?”

他一如往常的平稳口气听不出任何异状,

“是呀,珊瑚,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来?”

她咽了一下口水,

“我今天中午想找你一起吃饭,你现在方便吗……”

以往她很少做这种要求,但只要她提出,他都会答应。

他开心地说:

“当然好,你什么时候会到?”

这厢的江珊瑚听到严浩天开心的笑,心中突然苦涩起来,她平淡地说:

“我……十分钟后到。”

她关掉手机,匆忙躲进厕所,坐在马桶盖上,苍白着脸,心魂未定,千百种思绪在脑海中翻转。

那女人是谁?是他劈腿的对象?严浩天不可能会劈腿吧!那一定是自动送上门的女人?但严浩天为什么会抱住她?还与她一起去买戒指?他说自己一向对女同事保持适当距离,绝不逾矩,难道是骗她的?他会不会是对她腻了,所以决定另找新欢?那她该怎么办?分手?装作不知道这回事?还是找他理论?十分钟之后,江珊瑚带着忐忑的心情敲了严浩天办公室的门。

门一开,她却愣住了,站在门前的是刚刚那位在严浩天怀中哭泣的女子,她修长的身材、俐落的套装装扮,突然让江珊瑚有点自惭形秽。

显然对方也愣住了,不客气的打量她。

“呃……我要找严浩天。”

她先说明来意。

对方公式化的微笑,

“他刚被总经理叫去,你哪里找?”

“那……王助理呢?”

王助理是浩天的业务助理,江珊瑚认得他。

“他也一起去了。”

女子打量着她一身的杂牌休闲服,拘谨的问道,

“你是哪位?”

“我……是浩天的朋友。”

察觉到对方的眼神很不善又很不屑,江珊瑚忍住莫名其妙的窘意。

“喔?有什么事吗?”

女子轻扬嘴角,漫不经心的说。

“我……有事找他。”

江珊瑚嗫嚅的说。

对方眼神一闪,身子仍然挡住入口。

“什么事?”

江珊瑚不想对她多说什么,

“那……我先进去等他。”

她每次来找严浩天时,如果他正好不在办公室,王助理都会让她进去等。

女子嫣然一笑,故作歉意,但却表现出十分不欢迎的态度,

“对不起喔,我不能让陌生人随便进去办公室,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是严主任的朋友,万一你是商业间谍,随便进去偷资料怎么办?”

江珊瑚感觉自己被狠狠的刺伤了,

“我真的是严浩天的朋友。”

女子神色越见不耐,娇声娇气地说:

“他不在,我不能随便让陌生人进去。”

她才不是陌生人!

“我是……”

江珊瑚想解释自己和严浩天的关系,但被对方打断。

“如果方便的话,请你到隔壁的会客室稍待一会儿。”

女子看着自己手上的指甲彩绘,不耐烦的说。

“我和他约好了,我就是要在这儿等他。”

江珊瑚固执的说,尤其在对方脸色越显不屑时,更固执的不想退让。

“你!”

对方脸色骤变,

“你如果硬闯,我可以请警卫赶你出去。”

“咦?江小姐,你来啦?”

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两人的交谈,江珊瑚转头一看,原来是王助理。

“是呀,你好。”

江珊瑚呐呐点头并向他问好。

“你来找严主任的吧!他还在总经理办公室。”

王助理一脸开心的看着江珊瑚,

“你要不要进去他办公室等?”

江珊瑚迫不及待的点头,

“当然好。”

女子却一脸不苟同,

“王助理,严主任的办公室怎么可以随便让不相干的人进去呢?”

王助理一脸莫名其妙,

“怎么会不相干?她是严主任的女朋友,主任都让她进去等呀!”

女子显然相当震惊,一脸不善的转过头来盯着江珊瑚,

“你是严主任的女友?”

太失礼了吧,这个女人!江珊瑚不想再自讨没趣,跟着王助理的脚步进入办公室。

女子一路尾随,在王助理出去倒茶之后,不怀好意的直瞪着江珊瑚。

“你真是浩天的女友?”

浩天?这女人果然和严浩天很熟,连在工作场合都直呼他的名字。

江珊瑚点点头,

“是呀。”

她知道很多女人都觊觎严浩天女朋友这个位置,尤其发现她是严浩天的正牌女朋友之后,大部分人都是震惊与不屑,不是直接对她视而不见,要不就是毫不客气的向她呛声。

江珊瑚和严浩天交往多年以来,常碰到这种情形,导致她很容易陷入患得患失中,被严浩天责备她胡思乱想,后来因为这种情形太常发生了,所以她也学会选择性忽略法,直接忽视那些向她呛声的女人。

但这个女人是谁?刚刚才和严浩天抱在一起,现在又来质问她!她虽然很单纯,但还不至于感受不到对方的恶意。

江珊瑚坐在沙发上,不想看对方,假装好奇的环顾四周。

未料,对方突然又出声,

“原来浩天的女友是你呀,真是失敬了。”

江珊瑚点点头不语。

女子却是对她颇有意见,狡猾的看着她笑,

“小姐,你知道外商公司非常注意门面吧!既然你是严主任的女朋友,你不知道你这样的穿着会影响他的形象吗?”

江珊瑚顿时僵住,一股热潮席卷而来,她觉得自己的脸涨红了,只能呐呐的为自己辩白,

“我的衣着干净、整齐,没什么不好。”

对方狠狠捅了她一刀,

“年纪轻轻的你这样的穿着,和路边的欧巴桑有什么两样?”

江珊瑚心一紧,突然觉得很丢脸,但仍强作镇定,

“你管太多了。”

对方一脸笑吟吟的说:

“难怪你从没出席过我们的聚会。”

江珊瑚呆住,

“什么意思?”

“你穿得这么邋遢,头发也没整理,”她嫌恶的上下打量着江珊瑚,

“连出门也是穿这种居家服,这样怎么带得出场?难怪我都没见过严主任带你参加过我们的聚会。”

对方一出手就杀人不见血,江珊瑚难堪至极,脸色苍白,只想把头埋起来不见人。

她呐呐地反驳,

“关你什么事?”

但对方显然看准了江珊瑚的气虚,她突然伸出纤纤玉手,在江珊瑚眼前亮出一枚戒指。

“好看吧?”

江珊瑚狐疑的看着她,没点头也没摇头。

女子自顾自的说,

“这是我和一个男人的定情戒指。这是的戒指,你这个欧巴桑大概没听过这个牌子吧!”

江珊瑚僵住了,有种被人取笑的难堪。

她确实不太清楚名牌,她手上的戒指,是和严浩天交往时,在路边随便买的银戒,虽然便宜,却是她最喜欢的东西之一,那次她拉着他逛街,因为对这造型奇特的银戒爱不释手,所以严浩天才买了一对,一枚送给她,一枚自己戴。

在她单纯的想法里,男人送女人戒指,就是想要套住她,所以她收到戒指时非常开心。

但是,这些都是身外之物,她比较介意男女之间交往相处是否快乐。

眼前这女人是想要炫耀她的财富还是爱情?江珊瑚抬头看着对方说:

“不知道名牌又怎样?纵使名牌上身,对方不爱你也是枉然。”

对方显然没想到江珊瑚会反击,一时竟愣住了。

她狠狠的瞪着江珊瑚,

“送我戒指的人,你也认识。”

江珊瑚一脸茫然,

“是吗?”

对方一脸笑嘻嘻,恶意的娇声宣告,

“这是严主任今天早上送我的。”

江珊瑚身子一震,双手发冷,

“怎么可能?”

她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一幕是事实?严浩天真的和这个女人一起去买戒指?对方双眸冷瞪着江珊瑚,

“你应该知道男人送女人戒指所代表的意思。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

江珊瑚脑中一片空白。

对方笑了笑,

“那代表男人想要与女人订定终生。”

江珊瑚苍白着脸,故意反问:

“谁知道那戒指是不是真的是浩天送的?”

女子故意叹口气,

“你可以问他呀!”

江珊瑚的脸色更难看了,浑身颤抖,对方的话似乎让人无法反击。

“我会问他的。”

女子假装无所谓的说:

“不过,你一定要和他当场撕破脸吗?”

“什么意思?”

江珊瑚的心都冷了。

对方轻哼,

“告诉你,直接和他摊牌,受伤的会是你,你不要不知好歹。”

江珊瑚回道:

“那我算什么?”

对方恶声说:

“你自动离开会比较好。”

江珊瑚生气了,

“你想得美!”

对方突然掏出皮夹,递向前给她,

“这是我和浩天的亲密合照,很漂亮吧?”

江珊瑚脸色刷地灰白,果然是亲密合照,照片中的两人笑得那么开心。

女子还不断在她的伤口上撒盐,

“这是我们出去旅游的照片,你应该知道他上次去巴西出差半年吧,他有带我去哦。”

她一脸不怀好意的继续爆料,

“本来他想买一件洋装送给我,但我习惯穿套装,所以我就建议他把那件洋装送给你,毕竟你独守空闺半年也是很可怜的。”

江珊瑚脑袋一片空白,浑身颤抖,双拳紧握,只觉空虚而痛苦。

女子看到江珊瑚气得颤抖,更卖力的报告,

“看样子你还不知道他和我交往的事吧?虽然我没见过你,不过我是知道有你这个人的存在啦。”

这番话震得江珊瑚耳膜轰轰作响,她只能从抿紧的双唇中勉强挤出一句话,

“我不知道你。”

女子故作娇羞状,

“浩天说,他想和你分手,但你一直缠着他不放,而且你也跟了他好几年,如果他就这样抛弃你,他也对不住良心。但他越来越不想和你在一起了,所以他都用加班当借口,和我在一起……”

原来,对方知道她,但她却不知道对方。

“我……不相信。”

江珊瑚不断告诉自己,这不是真的。

如果是真的,那她提出分手时,他怎么会拒绝?难道他真的只是因为良心不安吗?见到江珊瑚一脸脆弱,女子笑了,

“刚刚他和我在一起,他还抱着我说爱我,要不是因为你打电话来,我们早就一起去吃饭了。”

江珊瑚鼻头发酸,彻底崩溃。

对方像是猛打落水狗,再给她重重一击,

“谁先谁后并不重要,他的最后选择一定是我。”

江珊瑚突然全身虚软,她无意识的拿着皮包,仓皇的离开办公室,没看到女人在她背后露出的狡诈笑容。

江珊瑚茫然的躲在楼梯间,哭得肝肠寸断。

她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。

他这几年越来越像黄金单身汉,但她却只是平凡的家庭主妇……不,连主妇都还算不上,她甚至没嫁给他呢!她曾经单纯的认为,牺牲自己成全他是一桩美事,她也很期待过完美的家庭生活。

但是现实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,果然他和她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。

他现在已经是她比不上的人了。

两个人彷佛一个在天,一个在地,所以他开始嫌弃她了?但他还有一点点良心,不敢主动赶她走,所以在外面劈腿,希望她知道后主动离开是吧?她有感情洁癖,对劈腿的人深恶痛绝,严浩天非常了解她的个性……难道是他主动安排这些桥段,逼得她自己离开吗?她痛苦的流着泪,看到自己休闲服袖口上的一小片污渍,和有点变形的鞋子,眼泪更是一颗一颗的往下掉。

为了未来能过好生活,她勤俭持家,今天却被那女人嘲笑。

而那女人身上看起来很贵的衣服以及“名牌”的戒指,两相对照之下,彷佛都在嘲笑她的天真与愚蠢。

皮包里的手机响个不停,她的眼泪也掉个不停,既然严浩天难以启口说分手,她也不要厚脸皮待着。

她匆匆跑回家,随便留下一张分手的纸条,并取下手上的银戒,带走简单的行李,离开他们同居四年多的家。

离开吧!离开吧!外面的天地是那么宽广呀!第三章严浩天开心的等着江珊瑚一起吃饭。

刚刚公司已经提前发布人事命令,他确定自己下个月就会升上业务经理,他高兴的想打电话回家和江珊瑚分享喜悦,没想到却先接到她的电话,他想,趁着午餐时间向她求婚也是不错的时机。

他兴奋的坐在办公桌前等着江珊瑚到来,准备告诉她这件好消息,同时也准备了戒指向她求婚。

他盯视着盒子里璀璨的戒指,这是他第一次到名牌店买戒指,还是今天早上由女同事陪他去的,因为眼光差又生性实际的他从不屑做这样的事,但他知道江珊瑚一定会很高兴。

他在等候江珊瑚的同时,又被总经理找去,除了恭喜他升职之外,同时也要求他以经理的身分先到匈牙利出差两个月。

他没办法拒绝,於是告诉总经理他希望能先结婚,然后带着妻子一同前去,总经理欣然答应,并大方的全额补助他们两人的来回机票钱。

回到办公室之后,他又等了很久,打电话给江珊瑚她也没接,他开始慌张,担心她是在路上发生什么事。

直到他的助理小王说江珊瑚曾经来过又匆匆走掉,他才安下心来。

他以为她可能又赶着到超级市场买折价品,所以迳自取消和他的午餐约会,这也不是没发生过。

下午,他拨了家里电话,但没人接,他本来想回去一趟,但是接下来忙碌的工作让他忘记这件事,他下意识的认为,江珊瑚会在家里等他回去。

直到他下班回家,已经是晚上十点了。

客厅里,没有开灯。

“珊瑚?”

严浩天呼喊着,突然觉得莫名心慌。

他伸手找开关,啪地一声,室内顿时大亮。

他缓缓抬起头,环顾四周,感觉非常陌生又怪异。

不管是玄关,还是冷清的客厅,都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。

他所熟悉的,是每天都会飘着饭菜香、咖啡香,是满屋子温馨的亮光,还有一张总是露出酒窝笑脸迎人的面孔。

他望着一室冷清,突然有点惊恐。

“珊瑚,你在哪?”

他大声呼喊着,担心又害怕的听着自己怦怦的心跳声。

客厅、厨房都没人,他转身前往卧室,走廊一片黑暗,只有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,仿佛是挽歌。

“珊瑚。”

他呼叫着,打开卧房的门,打开灯——没有人。

床铺整整齐齐,房内没有什么不同。

他紧握着拳头,脚步很沉,转身打开衣橱。

她的衣橱收拾得乾乾净净,属於她的东西一件都不留,但是那些他买给她的、屈指可数的洋装,皮包,全都孤单单的被弃置在里面,他的心直直往下沉。

他不敢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,跑出卧房,找遍家里所有地方。

“珊瑚……珊瑚,你在哪里?”

最后,他在厨房的桌上找到一张便条纸,她从未取下的银戒也搁在桌上,纸条上写着寥寥数语——浩天……我要分手……成全……分手。

他目光怔忡的落在前方出了神,感觉自己双眼湿润,无声的流下了眼泪。

怎么回事?为什么她会说分手?她今天还很开心呀!他呆呆的坐在餐椅上,不断的反覆思考,是他对她不好吗?还是误会?他思绪复杂的胡思乱想,全身僵直不动。

浩天,我今天炖鸡汤喔!我还加了红枣和枸杞,你快喝。

浩天,我新学到的泡咖啡技巧喔,你喝喝看!浩天,这块布好不好看?今天百货公司大减价,我拚了命抢到的耶!我想为你做一件衣服。

浩天,我的同学结婚生宝宝了,宝宝好可爱!浩天……浩天……浩天,我们分手,你不爱我。

他想着她巧笑倩兮的娇俏模样,想着她勤劳节俭的将家里弄得乾净整齐,想着她为了他的身体健康逼迫他吃药膳,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美,那么好,但是……怎么回事?珊瑚,他早已认定的老婆,竟然不声不响的离开他,只留下一张狗屁不通的便条纸!该死!该死、该死!他说了,他不会分手的。

她别想跑,天涯海角,他也要把她追回来!江珊瑚提着行李,一路坐火车往南,她在火车上无声的流着眼泪,害得大家都不敢坐她旁边。

火车行到终点站枋寮乡,她又迷迷糊糊的跟着人潮坐上往垦丁的公车,她随便在垦丁街头找了间民宿,躲在房里哭了一天一夜,直到头晕目眩、肚子饿得受不了。

她疲惫的起身,披头散发、气色苍白,看起来憔悴得可怜,双眼更是肿得像核桃一样,脸颊明显消瘦。

到底是第几天了?为什么心中的痛楚丝毫没有减轻?不过还真奇怪,不管多伤心,肚子还是会饿。

她随便吃了一点东西,穿着拖鞋闲逛,来到凯撒饭店对面的小湾,轻扬的海风、白色的沙滩、暖暖的阳光,让她止住了眼泪。

她坐在海边看着嬉戏的人群,心思千回百转。

过了好久,她终於领悟了一些事。

她不能再自以为是下去了。

她没有自己的事业、没有自己的休闲活动与亲密的朋友,这些以前都被她视为没有也没关系的东西,却是一个人存在的价值。

她不能再依附一个男人而生,她要独立、要赚钱,要为自己的未来设想,要经营自己的社交生活。

待在垦丁五天,她每天都跑到海滩上冥想,同时也作了一些决定。

珊瑚,加油,你要为自己的人生开创一片天空。

珊瑚,不要害怕,你要把握人生的每一分每一秒。

珊瑚,忘记他,未来会有更好的男人等着你。

珊瑚,你要像海里的珊瑚一样,绽放最美丽的色彩。

珊瑚,你好棒,你一定做得到。

她每天都为自己加油打气,感觉心中又充满勇气之后,她回到有严浩天的城市。

江珊瑚找了一间套房住下,然后开始找工作,同时为了打理自己的门面,她把以前一直不肯动用的存款提出来,从头到脚彻底改造一番。

为了与不堪回首的过去断绝关系,她买了新的手机,开始过新的生活。

因为不挑三拣四,她很快的在一家银行找到总机的工作,开始忙碌的过起朝九晚五的日子。

和严浩天同住的几年来,她和以前的朋友几乎都断了联系,只剩下固定的一、两位还有联络,但为了彻底斩断过去,她连那些朋友都不联络了,决定一个人展开新生活。

刚开始一个人住时,她觉得有点寂寞和害怕,所幸老天眷顾,她在同一家公司遇到好久不见的高中同学彭菲菲。

家境富裕的彭菲菲刚从国外回来,想要在所学的财经领域一层长才,所以才会选择到银行工作。

高中毕业就移民到澳洲的彭菲菲,一看到江珊瑚高兴得不得了,直呼有缘千里来相会,两人一拍即合,一起在外赁屋,彼此互相照应。

彭菲菲很体贴的没有问她的过去,她也很高兴有同学陪伴,日子过得平淡又安稳,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,直到另一件事情发生,让她的人生又兴起波澜——她怀孕了。

江珊瑚呆呆的坐着,想不通为什么她会碰上这种惊喜。

和严浩天在一起时,刚开始他们还有避孕,但最近这一年,他俩都没有刻意去避孕。

她天生体质特殊,每次生理期都不定时,大学时还曾因为压力太大,将近半年没有生理期,所以她那时就知道自己不易怀胎。

但是老天爷却跟她开了一个大玩笑,当她下定决心离开严浩天的时候,竟然送给她一份大礼物!她摸着肚子,恍然大悟。

怪不得她的小腹越来越凸,原本还当是发胖了拚命想减肥,偏偏不管用什么方法就是减不下来,原来是生命力强韧的宝宝不肯离开她。

真好笑,有哪个女人怀孕三个月才发现的?要不是她胃口一直很差,跑去看胃病,说不定半年之后她才会明白自己中奖了。

不过,人家说为母则强,她坚定的看着自己的腹部,下定决心,一定会好好生下他、养育他。

尽管江珊瑚满怀母爱,但彭菲菲却不赞同她生下孩子。

“你以为养孩子这么容易吗?养儿育女的责任重大,不是一个单身女人可以负荷得了。”

“你知道吗?我没有什么东西,这孩子是我唯一拥有的。”

她只希望能够掌握与爱惜自己所拥有的,至於其他,她不想考虑太多。

很多事情就是不能想太多。

以前她就是考虑太多,但心思都在严浩天身上打转,从未替自己打算过,所以才会痛苦。

从今天起,她要好好把握身边的所有事物。

彭菲菲不放弃说服她,

“养孩子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,你为何不走简单一点的路呢?”

“这世上没有什么简单和困难的事,我只相信,有了这个孩子,任何再简单或再困难的事情,我都心甘情愿去尝试。”

现在的她,想法已经不同了。

很多事情没有好或不好,以前她觉得好的事,偏偏竟是一个谎言,她可以为了省几十块钱,到比较远的超市买菜,只为了存结婚基金。

但一旦自己坚持的事到头来只是枉然,之前的斤斤计较和所作所为显得那么讽刺!彭菲菲被说服了,她爽朗的环住江珊瑚的肩膀,

“好吧!你安心生产,多我一个人,应该可以帮上一点忙。不过,孩子出生之后,我可是要当乾妈喔!”

江珊瑚由衷感谢,

“那当然。”

从那天起,江珊瑚努力工作,一直到预产期才请假。

入冬时,江珊瑚生了。

在半夜,是彭菲菲送她到医院,一直等到了隔日中午才生下一名男婴。

没一会儿,护士就从育婴室把孩子抱过来给她看。

这是她的儿子,她一个人的儿子。

江珊瑚的心狂跳不停,她的手因为感动而颤抖,她不自觉的屏住呼吸,感觉到手里的重量,盈满爱意的目光一寸一寸的移动,慢慢望向手中的婴儿。

他的小脸蛋红通通的,皮也皱皱的,长长的睫毛,挺直的鼻梁,稀疏的眉毛,小小的嘴唇红润可爱,头上只长了一点点柔软的头发。

那张神似严浩天的小脸,不哭不闹,睁大了圆圆亮亮、黑白分明的眼,彷佛好奇的瞅着她。

江珊瑚流着泪,笑了,她亲昵的吻了吻孩子,

“宝贝……我可爱的宝贝。”

彭菲菲温柔的看着他们母子俩,

“珊瑚,你想给他取什么名字?”

她慈爱的凝望孩子,

“你叫江柏昱哦,我的宝贝,妈妈一定会倾尽全力将你拉拔长大……”

光阴似箭、岁月如梭,转眼间已过了四年。

为了就近照顾孩子,江珊瑚用她之前存下的结婚基金,再加上彭菲菲的全力资助,顶下了一间咖啡店。

咖啡店位於百货公司附近的巷弄之间,蓝白相间的装潢,很容易引起注意,除了装潢高雅之外,浓醇的咖啡和不甜不腻、香醇可口的糕点才是留住客人的不二法门。

因此去品尝过咖啡和蛋糕的人,都会再去第二次、第三次。

此刻,下午时分,江珊瑚微笑的将手工饼乾装进袋子里,准备交到客人手中。

这几年,她的手艺越来越好,还抽空学会做手工饼乾,本来只是当作点咖啡附赠的小点心,没想到吃过的人都说赞,因此她又开发了一些新的手工养生饼乾,特别独立贩售给需要的客人。

对一个需要养小孩的单身妈妈来说,这几年,咖啡店的生意越来越好,足够供养她和儿子的生活所需,还有闲钱让她周转运用,因此,她做得相当开心。

四年来,从原本只会在家当女佣到有今天的成就,她走过一段相当辛苦的岁月,但是在得到平顺的生活之后,她觉得一切的努力都很值得。

“珊瑚,我想去百货公司买些保养品。”

彭菲菲将收回来的咖啡杯拿到水槽清洗,一边和江珊瑚闲聊。

江珊瑚一边整理吧台,一边环顾四周,

“好哇,反正现在客人比较少,趁空去逛逛也好。”

她站直身躯,抚着有点晕眩的头,怀疑自己可能感冒了。

“那……我可以带宝贝乾儿子一起去吗?”

彭菲菲眉开眼笑的问。

自从江柏昱出生以来,彭菲菲就特别疼爱他,到哪里玩都带着他去,江珊瑚虽然很感动她对儿子的关怀,可是又担心儿子这样黏着彭菲菲会阻碍她寻找新恋情。

“菲菲,你一直带着柏昱出门,人家会以为你是孩子的妈,这样许多有缘的单身汉就不敢向你搭讪了。”

她觉得很不好意思。

“哎呀!如果真的有缘,不会因此受阻碍啦!”

彭菲菲个性豪爽,才不担心这类问题。

“可是……”

江珊瑚仍然有顾忌。

“好了,别说了,我要带柏昱一起去。”

不给她拒绝的机会,彭菲菲兴匆匆的跑到楼上找江柏昱。

为了做生意方便,江珊瑚和彭菲菲两人合资,加上向银行贷款,买下了位於咖啡店楼上的二楼公寓,虽然坪数不大,但足以作为他们母子和彭菲菲三人的栖身之所。

四岁的江柏昱此时正在楼上听录音带。

现在是他的学习时间,他非常喜欢听故事,但忙碌的江珊瑚和彭菲菲没什么时间念故事给他听,所以买了许多录音带,让他自己播放录音带来听,并安排工读生轮流陪他。

聪明可爱的江柏昱人见人爱,一张嘴甜得像蜜,或许是因为看多了人来人往,他一点都不怕生,还会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。

只要是女生,一律赞美人家漂亮温柔,是男生就说人家很有男子气概,天知道一个四岁的小鬼哪里懂得什么是男子气概,偏偏他特会说,所以大家都很买他的帐。

有时候,他还会站在门口勾引女生进来喝咖啡,甜甜的一句:

“漂亮姊姊,进来喝杯咖啡。”

没想到总是能够得逞。

偏偏这死小孩又特会装大方,还大言不惭的对女客人说:

“今天我请客,不用钱。”

害江珊瑚头上三条线,直想把他捏死。

她做牛做马煮咖啡做点心,他随便一句话就想让她亏本,幸好客人没把他的童言童语当真,全都笑眯眯的掏钱出来。

养到这种“败家子”,教她既开心又懊恼。

“妈咪。”

江柏昱穿着恤和短裤蹦蹦跳跳的下来,彭菲菲跟在他后面,手上拿着一件小外套。

“江柏昱,跟乾妈去百货公司要乖一点喔!”

江珊瑚压抑住额角的抽痛,认真的提醒儿子。

“好。”

他乖乖点头,一双大眼滴溜溜的转。

彭菲菲从收银台下方拿起自己的皮包,一手牵着江柏昱,

“珊瑚,你要买什么吗?”

“没有,我的化妆品和保养晶都刚买。”

这几年她特别重视门面,只要这些必需品一短缺,都会立即补上。

“好吧!如果想到要买什么再打电话给我,我们走了。”

彭菲菲交代着。

“好,-。”

江珊瑚愉快的和他们挥挥手。

一等他们离开,江珊瑚抚着越来越晕的头,感觉自己脸庞发热、体温升高,她赶紧拿出柜子里备用的成药,吞下一颗退烧药。

幸好现在不是用餐时间,店里只有几位散客,她决定等彭菲菲回来就先去看医生。

严浩天与同事章颐强一身西装笔挺,将车子滑进路边的停车格后,搭着电梯上百货公司顶楼与一家厂商进行商业午餐。

双方应酬结束之后,章颐强硬是拉着严浩天说要买东西,然后就到饰品柜挑选送给女友的项链。

非假日的百货公司因折扣战,到处挤满了人潮,章颐强在饰品柜前挑了一条白金项链,中间还镶有蓝色钻石,他左看右看后,不由得露出满意的笑容。

“这条不错。”

章颐强侧身对严浩天说道。

他看了章颐强手中的项链一眼,点了点头,不耐的催促,

“那就快点付钱,快点走人了。”

严浩天对逛街一点兴趣都没有,也没这耐性,更讨厌挤在闹烘烘的人群中。

“这么急干嘛?”

章颐强似乎逛出了兴趣,连续看了十几条项链,还想顺便买耳环、手链。

他和女朋友交往满一周年,为了让生活充满情趣,随时送礼物给心仪的女人是必要的。

专柜小姐热情有劲的黏在这位“大户”身边,发挥口若悬河的功夫,殷勤的向他介绍各式精品。

“小姐,我还想要买成对的耳环和手链。”

章颐强说道。

“这几款是最新的,流行又不失品味。”

专柜小姐拿出几款造型殊异的耳环,个个价值不菲。

“真的吗?”

章颐强对专柜小姐一笑,这个笑容几乎使她失了心神。

“是呀!如果先生想要的话,我还可以给你最高折扣。”

专柜小姐满脸娇羞。

章颐强看着眼前可爱娇小的专柜小姐,忍不住对她眨眨眼,

“好吧!有什么最新的样式都拿出来吧!”

专柜小姐闻言,忍不住双眼一亮,热络的和他交谈。

严浩天看着眼前这一幕,有点受不了的摇摇头。

看来章颐强的坏习惯又发作了,见一个钓一个,照这情形,他应该会在这儿耗很久。

“你自己逛吧。”

越来越拥挤的人潮,让严浩天越来越不耐烦,他买东西讲究效率,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太久。

“我到附近去喝杯咖啡,好了就打电话给我。”

“你不给我建议吗?”

章颐强一把捉住他。

“少来,我的经验不会比你多。”

严浩天甩开好友的手,

“随便挑几件就行了,天知道你怎么会蘑菇这么久。”

他连什么牌子都搞不清楚,更遑论给章颐强建议。

上次秘书穿了一件衣服,上面有“”的字样,他看到了,以为单字拼错,还向对方说,怎么穿了一件拼错单字的衣服跑来跑去,不会很丢脸吗?应该将改成,当时女秘书满脸铁青,恨恨的瞪着他,章颐强笑得在地上打滚,他了解原因之后则双耳通红,满脸尴尬。

到现在他仍搞不清楚,为什么少了一个“”连衣服都变贵好几倍?

“我知道啦!”

章颐强一脸得意,笑眯眯的说,

“你是嫉妒我这么有女人缘,对不对?”

“无聊!”

严浩天一脸兴趣缺缺。

他转身就要走,却差点撞到身后的小男孩。

小男孩身高还不到他腰的高度,此刻莫名其妙的揪着他的裤管。

严浩天被吓了一跳,但还是蹲下身询问小男孩,

“小弟弟,怎么了?有事吗?”

小男孩晶亮的双眼直盯着他,但不说一句话。

“你认识他?”

章颐强有趣的瞧着,没看过严浩天这么温柔的对人说话。

严浩天不理他,更放轻语调对小男孩说:

“小弟弟,你爸爸和妈妈呢?”

章颐强看小男孩抓住严浩天的裤管不放,忍不住猜道:

“他该不会是你的亲戚吧?不然怎么抓着你不放,好像认识你。”

“去你的,我家人都在南部,只有我一个人在北部。”

严浩天对好友天马行空的想法没辙。

“嗯……他好像有点面熟。”

章颐强玩味的抚着下巴。

严浩天随口说道:

“他不会是你在外头留下的多情种吧?所以你一看到他就觉得熟悉。”

章颐强倒也不恼火,

“如果是这样也不错,他看起来聪明又可爱,不过若是我儿子,应该是抓住我而不是抓住你吧!”

“今天这么多人,我想他一定是走失的小孩,送他到服务台协寻好了。”

严浩天想将小男孩抱到服务台,但小男孩依然紧盯着他不放。

章颐强一脸幸灾乐祸,

“哈哈,小鬼头想赖上你了。”

小男孩睁大一双圆圆的眼睛看向章颐强,嘴巴微微嘟起,一脸不以为然,

“我不是小鬼头,我是江柏昱,而且我不是你儿子。”

章颐强一时愕然。

严浩天则一脸兴味,听见小男孩以童稚的声音纠正章颐强,让他失笑。

小男孩纠正完章颐强后,又转回来盯着严浩天,那聪慧机灵的模样,让他几乎可以肯定,这孩子长大后必定能迷死一大票女人!

“好吧!江柏昱,你拉着叔叔的裤管是有什么事吗?”

严浩天一脸正经的问道,

“看你这么机灵的样子,应该不是迷路吧!要不要叔叔们带你去找爸爸和妈妈?”

江柏昱噘着小嘴,满脸落寞,

“我没有爸爸。”

突然之间,他又扯紧严浩天的裤管,神情变得很兴奋,

“不过现在有了。”

“嗄?”

章颐强没听懂,狐疑的看着小男孩。

江柏昱不理会章颐强的反应,高兴的对着严浩天说:

“你结婚了吗?你当我爸爸,好吗?”

小男孩的一席话令两个大男人同时傻眼。

江柏昱一睑兴奋,他曾经要求常来咖啡店喝咖啡的王叔叔和李叔叔当他爸爸,但妈妈知道之后总会敲他的头,骂他乱来。

乾妈则在旁边乐得笑呵呵,然后才解释说,他们都已经结婚了,不能随便当他的爸爸,以后要找爸爸要先找还没有结婚的。

“小鬼,”章颐强先回过神来,笑着对他说,

“你真会挑,挑到我们公司最有价值的黄金单身汉。先告诉叔叔,你妈妈漂不漂亮啊?”

江柏昱听不懂什么是黄金单身汉,只能回答章颐强最后一个问题,他吹嘘着,

“我妈妈是大美女,像是故事书里的公主。”

严浩天怒瞪章颐强一眼,威胁他闭上嘴,然后转过头来对着小男孩软言相劝,

“小朋友,不要胡说,我先带你去柜台等你妈妈好吗?”

他抱起江柏昱,直往服务台走去。

“你结婚了吗?你不想当我爸爸吗?”

江柏昱小小的双臂勾着他的脖子,可怜兮兮的瞅着他。

严浩天对这孩童的天真话语感到心疼,想想这孩子应该是单亲家庭,不然怎么会四处认父亲。

“柏昱,你不能随便找一个人来当你爸爸,这样你原来的爸爸知道以后,会很难过。”

严浩天试着开导他。

江柏昱眼眶含泪,显然听懂了他说的话。

“我爸爸不回来了。叔叔,你当我爸爸好吗?”

他恳切的要求。

章颐强在旁边说风凉话,

“他没有找这里任何一个男人当爸爸,他找的是你严浩天,别怀疑,就是你。我这么和蔼可亲,你这么冷淡无情,用膝盖想也知道找我当爸爸比较合理。”

他吃味的看着眼前宛如父子的一大一小,故意对小男孩说:

“小朋友,看在你妈妈很漂亮的份上,我当你乾爸爸好不好?”

江柏昱摇摇头,一语不发。

严浩天警告章颐强,

“你别乱说。”

章颐强看江柏昱一脸快哭的表情,同情地说:

“小鬼,他不要当你爸爸,我来当,男子汉大丈夫,哭什么哭。”

江柏昱小手揉着含泪的眼睛,

“我才不要,你这么丑,又没有男子气概。”

章颐强顿时变成一尊化石。

他风度翩翩,温和有礼,长相偏斯文,虽然不若严浩天挺拔,但在女人堆中打滚也是无往不利,从未吃过败仗,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一个小孩嫌弃!这……真是天理何在呀?

“小朋友,不可以随便骂人丑,这样非常没礼貌。”

严浩天冷冰冰的说,忘了他只是个小小孩。

江柏昱顿时吓得哇哇大哭。

“哎哟!浩天,你对他这么凶做什么?他只是个小小孩,又不是你的属下。”

章颐强虽然很高兴有人教训小鬼头,但见他哭得眼泪掉不停,也满让人心疼的。

严浩天回过神,懊恼自己的失控,但还是觉得他没说错,所以放柔了语调重申,

“小孩子可以童言童语,但不可以随便骂人。”

小男孩紧紧抱住严浩天的脖子,依旧委屈的哭着,他一向被大家捧在手心里,没人教训过他,突然遇到这种情况,自然是哭个不停。

他的哭声显然已经引起众人注意,严浩天和章颐强只得加快脚步,尽速前往服务台。

第四章彭菲菲正在化妆品专柜挑选化妆品,转眼间,江柏昱就不知去向,她吓得六神无主,胡乱寻找之后才跑到服务台协寻。

远远的,她听到江柏昱的哭声,猛然一转身,就见到那个搞得她心脏差点停掉的乾儿子。

她一个箭步冲了过去,从严浩天手中抢过江柏昱,又搂又亲,

“小宝贝啊,你吓死我了!要是你失踪,你妈妈会剥了我的皮!”

严浩天若有所思的看着突然空着的手,感觉一阵空虚。

“乾妈……”

江柏昱挂着泪珠,温驯的在长辈怀中撒娇。

“还敢叫我。”

彭菲菲嘟起了嘴,

“你差点把我给吓死!你是跑到哪里去了?真该打屁股!”

江柏昱刚刚还在哭,转眼间竟又兴奋的对彭菲菲说:

“我找到人当我爸爸了。”

他指着站在旁边的严浩天,

“就是他。”

显然刚刚严浩天的严厉教训,一点都不影响他想要严浩天当爸爸的决心。

彭菲菲这才注意到一直沉默的站在一旁的男人,她抬起头,只消一眼,就令她僵住,脸色苍白。

眼前这个冷淡与浑身自信的男人,竟然就是江珊瑚的前男友,江柏昱的亲爸爸。

天哪!这是什么样的缘分?江珊瑚的胸前一直挂着一条项链,项链里有他们两人的合照,两人甜蜜又开心的看着彼此,当初她生江柏昱时一度难产,在昏迷中紧紧捉住的就是那条项链。

当时彭菲菲很好奇,因此在江珊朗坐月子时,曾经偷偷拿过来瞄了一眼,还暗自叹息相当登对的两人怎么会分手。

眼前的男人明明就是照片里的那个男人,只是脸色显得更冷然。

彭菲菲吓得脸色苍白,害怕泄了底,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。

两个男人站在一旁,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苍白的脸。

彭菲菲当机立断,抱着江柏昱鞠躬道谢,

“谢谢你们帮我照顾他,真的谢谢你们。”

她随即捂住江柏昱鬼叫的小嘴,不管他的挣扎,快速的离去。

章颐强首先回过神,不满地撇撇嘴,

“我们两个看起来像是绑匪或有恋童癖吗?怎么那位小姐像是见鬼一般,这样就溜走了?”

他今天连续遭受两次打击,第一次是被江柏昱取笑他没有男子气概,第二次是被刚刚的女人伤了自尊心,看到他就像见鬼似的逃跑,真是让人伤心。

严浩天不苟言笑的接话,

“她应该是很着急,所以反应过度吧!”

他转过头瞄着章颐强,

“你还要继续买吗?我要去附近喝咖啡了。”

章颐强无奈的说:

“被他们这么一搞,我都失去兴致了。走吧,我们一起去喝咖啡。”

彭菲菲一脸慌张的冲进门,怀中的江柏昱则是眼眶含泪。

看到好友的模样,江珊瑚不由得也紧张起来,

“怎么了,发生什么事了?”

“他……”

彭菲菲猛然停顿,顺了顺气才继续说道,

“没什么,只是……柏昱又在半路认爸爸了。”

听到她的话,江珊瑚的脸霎时刷白,一股内疚又心疼的感觉袭上心头。

她搂过儿子,擦掉他脸上的泪珠,不舍的看着他,

“柏昱,妈妈不是告诉过你,爸爸去很远的地方了吗?为什么你总是这样呢?”

自从江柏昱有一次在公园看到邻居小朋友骑在爸爸肩上时,就开始跟她要爸爸,那时他才三岁。

听到孩子的童言童语,她心碎得说不出一句话,只能含着泪婉转的安慰儿子,

“爸爸去好远的地方了,你会有好久好久的时间看不到他。”

“要多久?”

他问。

“等你长大一点时。”

她随口道。

“我现在还没有长大吗?”

他接着问。

“如果你每天都有按时吃饭,都有听妈妈的话,就是长大了。”

她胡乱搪塞。

在那之后,每隔一段时间,江柏昱就会问她,他到底长大了没?但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。

有一天,他看着咖啡店里人来人往的客人,竟然跑去问一名男客人可不可以当他的爸爸?客人吓了一跳,笑着拒绝。

她则心碎的躲在吧台下面哭泣,对於儿子渴望得到父爱的心情,感到歉疚万分。

她本来打算等儿子长大一点再让他获悉真相,也告诫过他不能随便乱找一个人当爸爸,但他渴望父爱的心太强烈,只要看到他心目中适合当爸爸的客人,他都会上前恳求人家。

这种类似事件已发生过两次了。

“我看,柏昱这次找的对象很不错,可是……”

彭菲菲欲言又止,为难的想到江珊瑚跟她提起的往事,知道她的前男友是个劈腿的混蛋,也知道江珊瑚就是为此离开他的。

不过,柏昱好像很喜欢他,而且竟然还在拥挤的人群中正好逮到他当爸爸,显然父子亲情不可磨灭,一时之间,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
“可是什么?”

江珊瑚茫然的问。

“珊瑚……如果你见到前男友时会怎么办?”

彭菲菲想知道她的决定。

她一愣,心在纠结,

“我不知道,大概会把他当作陌生人吧!”

“这样呀……”

彭菲菲咬着下唇,左右为难。

“他已经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了。我离开他时就告诉自己,不会回头找他。”

江珊瑚肯定的说。

“可是柏昱很想要一个爸爸……珊瑚,你完全没考虑过那些追求你的人吗?”

彭菲菲很心疼乾儿于没爸爸。

江珊瑚一脸平静的回答:

“我曾经感受过椎心的背叛,对於男女之情已经不抱任何期待。”

她疼爱的看着怀中哭累睡着的儿子,

“我现在只知道,只有我的儿子不会背叛我,所以我要好好把他养大成人,其他的事情我根本没想过。”

“你这样会不会太自我设限了?你前男友的背叛不代表所有男人都是同一种德行。”

彭菲菲连珠炮似的说道。

“我知道自己不该以偏概全,但是菲菲,这种痛苦我尝过一次就怕了,我害怕事情一再重复,而且我现在也没有多余的感情和时间分配给别人。”

江珊瑚一脸痛苦与无奈。

“这……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……”

彭菲菲很为难。

江珊瑚打断她的话,

“菲菲,我知道你是为我好,但是这几年你应该也很清楚,我已心如止水。”

彭菲菲不语,但她知道,其实江珊瑚才不是心如止水,而是因为受过重伤,害怕重蹈覆辙。

江珊瑚抱着熟睡的儿子说:

“菲菲,我将柏昱抱到楼上睡,这里就先麻烦你照顾一下。”

彭菲菲颔首,

“没问题,客气什么,我和你是合夥人,顾店本来就是我的责任。”

看着江珊瑚抱乾儿子上楼睡觉,彭菲菲心里不禁叹口气,她不知道隐瞒见到珊瑚前男友的事情是对还是错。

她呆愣的想了许久,心不在焉的洗盘子和擦桌子,忍不住又在心中叹口气,如果这两个人有缘,或许还会碰上吧!如果真的无缘,也只能说天意如此。

这么一想,她瞬间觉得心中的疙瘩消失了,高兴的煮了三壶咖啡,想等江珊瑚下楼时一起品尝,顺便讨论一下明天供应的午餐菜单。

最近江珊瑚新研发的养生饼乾和药膳火锅深受客人喜爱,口碑极佳。

她有意将这些餐点作为这一季的主打商品,利用网路广为宣传,但她只会吃不会煮,哪些食材搭配起来比较有养生效果,还得靠江珊瑚费心琢磨。

听见门口的风铃声响起,代表有客人进门了,彭菲菲扬起笑容招呼道:

“欢迎光临——”一看到门口那两个人,她顿时僵住。

严浩天和章颐强离开百货公司后,先是走到路边的停车区,准备到附近的知名咖啡店喝杯咖啡,但一股浓烈的咖啡香味扑鼻而来,立即唤起他们的咖啡瘾。

随着咖啡香味来到这间咖啡店,两人迫不及待的推开门,一看到吧台前的女人,两人也愣住了。

章颐强颇觉有趣的看着彭菲菲,

“小姐,我们真有缘哩!”

身旁的严浩天一语不发,仍然不苟言笑。

彭菲菲满脸震惊,好一会儿才回过神,

“嗯,你们好,请坐,要喝些什么?”

“一杯浓缩咖啡。”

严浩天说完,立即走往靠窗的座位。

“我也一杯。”

章颐强点完饮料后,双眼仍然直勾勾的看着彭菲菲,

“我们这么有缘,你也吓到了吧?”

彭菲菲回过神,摆出笑脸,

“是呀,我们真有缘。”

说着,她的眼神又转回严浩天身上,觉得江珊瑚和他真是有缘,这一切都是天意呀!她突然心情大好的对着章颐强说:

“请稍待一会儿,咖啡马上来。”

彭菲菲忙着煮咖啡,章颐强则坐在吧台前,趁空聊天,

“你刚刚跑得这么快,我还以为自己脸上写着三个字。”

“三个字?”

彭菲菲一脸莫名其妙。

“绑架犯。”

章颐强说道。

“对不起,我是因为急着回来顾店。”

彭菲菲一脸尴尬。

“没关系啦!不过,小姐,我刚刚看到你这儿兼卖很多看起来很好吃的糕点和饼乾,你只要请我吃一块,我就原谅你。”

章颐强满脸笑容。

“那当然,吃几块都没问题。”

彭菲菲赶紧拿出几块蛋糕装盘,准备送给两个男人品尝。

江珊瑚将儿子安顿好,从楼上走下来,

“菲菲,我头很痛,好像发烧了,我先去看医生,你帮我顾一下柏昱。”

严浩天望着窗外的双眼蓦然瞠大,那熟悉的嗓音让他心跳如擂鼓。

他克制不住的缓缓转过身,就见江珊瑚纤细的身影往吧台走去,她的清纯和羞涩已不再,多了几分干练与自信,脸上还化了妆,穿着合身优雅的洋装。

他深邃的黑眸紧紧的锁住她。

四年前,她毫无预警的留下一张莫名其妙的纸条,便走出他的生命,他努力的找过她,但她却宛若人间蒸发,让他遍寻不着!严浩天难掩心中的激动,没想到在他认为一辈子不会再相见时,她竟然又闯进他的生命中。

该是他的,永远都逃不了。

他缓缓起身,往吧台走去,然后站定不动。

江珊瑚拿着包包,检查证件是否带齐,她决定到附近的诊所看医生,免得感冒传染给儿子。

彭菲菲一脸兴奋又古怪的站在江珊瑚旁边,眼神闪烁。

半晌,江珊瑚整理好包包,终於感觉到身旁的彭菲菲有点奇怪,

“菲菲,你……”

她一抬头,立即注意到站在吧台前的男人。

她几乎忘了呼吸。

江珊瑚只能怔忡的望着久违的前男友,复杂的情绪几乎在同一时间涌上心头,她感到自己的心紧缩成一团,全身冰冷。

严浩天冷冷的注视她,率先开口,

“好久不见。”

她突然慌乱起来,手中的包包落在地面,她一动也不动,很想对他视而不见、听而不闻,但最后却只能呐呐的跟着说:

“好久不见。”

章颐强一脸兴味的看着这一幕,试探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梭巡,

“你们认识啊?”

从他四年前回国进入外商公司认识严浩天以来,他就只看过严浩天摆着一张冷脸,面对任何人一律面无表情,对女性更是保持距离,只要爱慕他的女同事们意图接近他,他都不苟言笑的喝叱,没想到今天会看到他的视线黏在一名女子身上。

现场没人理会他的问话。

彭菲菲站在一旁担心的看过来看过去,眼神在两个主角身上不断游移。

至於男女主角,他们只是互相望着对方,好久好久都没说话。

分别了四年,严浩天没想到今天会碰上她。

时光荏苒,她身上多了成熟韵味,整个人显得自信又美丽。

“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。”

他的声音平静,好像在跟客户谈事情一般。

江珊瑚心跳如擂鼓,她听得出严浩天平静声音下蕴含的风暴,他表面上装得越平静,内心越是波涛汹涌。

“我……”

她觉得晕眩感更严重了,喉咙像是被什么锁住似的,发出暗痖的声音。

她紧张的清了清喉咙,

“我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。”

事实上,她从没料到自己还有再与他碰面的一天。

“你见到我不高兴吗?”

他冷淡的问,

“为什么眼睛不看我?”

她的双眼本来垂视地面,闻言马上抬起来看着他,

“没有,我看到你很高兴,高兴极了。”

她很清楚自己又爱又怕碰上他,她好想他,但一想到最后见面那天的点点滴滴,又好恨他。

“是吗?”

严浩天暗忖,她脸上的表情明明和嘴上的话搭不起来,还敢说大话。

他的珊瑚居然开始心口不一了,这几年她学到的就是这些吗?

“是呀,我很高兴见到你。”

江珊瑚深吸一口气,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慌张,和越来越严重的晕眩感。

“请坐,我请你喝咖啡。”

严浩天仿佛听而不闻,迳自说道:

“我们谈谈。”

看见他冷冰冰又不友善的样子,江珊瑚忍住晕眩,只觉一阵气怒,她不知道彼此还有什么好谈?

“好吧,你先坐,我煮杯咖啡给你,我们边喝边谈,好吗?”

她决定将他当作一般客人。

他一双眼像探照灯般盯着她,微微颔首。

“好。”

然后又走回窗前的位置坐着。

江珊瑚不理会彭菲菲好奇的眼光,熟练的煮了一杯咖啡送到严浩天眼前。

“喝咖啡吧!”

严浩天心思复杂的看着桌上的咖啡。

这是她亲手煮的咖啡,阔别四年,终於再度喝到了。

他低沉的唤着站在旁边的江珊瑚,

“你也坐下。”

“好吧!”

江珊瑚抓着托盘,忍住一声咳嗽,小心翼翼的坐在他对面。

“你……变得很不一样。”

他皱眉。

以前的江珊瑚是娇俏、天真,爱笑的,看着他时,双眼会散发出浓浓的爱意;但现在的她竟然摆出一张冷脸,双眼写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防卫。

“当然,变漂亮了吧!”

她很有自信的笑着。

“我不喜欢。”

虽然她的外表变亮丽了,以世俗的眼光来说确实越来越好看,但是他不喜欢她那种冷冷的表情,感觉很不快乐。

江珊瑚抚着发疼的太阳穴,怒火上扬。

反正,要听到他的赞美,不如等老天爷下红雨还比较快。

“管你喜不喜欢,我喜欢就好。”

这又是一大差异。

严浩天闷闷的想,以前的江珊瑚讲话不会这么尖锐,像是刺猬般,伤人又伤己。

“你讲话一定要这么尖锐吗?”

他直言道。

“有吗?”

江珊瑚下意识的环住身躯,垂下眼睑不想迎视他咄咄逼人的目光,她的头越来越晕了。

“你要谈什么?”

严浩天生气了。

“你还敢问我?!”

“什么?”

她一脸茫然。

“你离开时欠我一个解释。”

他想咆哮,但忍住一触即发的脾气。

江珊瑚的怒气倏地爆发。

心中的伤疤再次被揭开,疼得无法自抑,她痛恨他如此泰然自若,而她却惊慌失措。

以前就是这样,他说一她不敢说二,他的话她言听计从,但是现在她和他已经毫无关系,为什么还要看他的脸色?

“你如果要继续这样要无聊,我们就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。”

她起身,摇摇欲坠。

看见她一副要离开的样子,严浩天伸出大掌,一把抓住她的手腕,未料竟发现她的体温高得吓人!

“你怎么了?”

他吓到了。

这里有开空调,她再怎么热,也不可能会有这么高的体温吧?

“放开我。”

江珊瑚用力挥开他的手,觉得好想哭,骨子里脆弱的一面因为他一句简单的关心,竟然就暴露出来。

严浩天紧紧抓住她的手,另一只手摸向她的额头,

“你发烧了。”

“我、我……头好晕……喉咙痛……”

江珊瑚眼前一黑,话还未说完,整个人已经往地上跌去。

严浩天及时抱住她,心疼不已的大声呼喊,

“章颐强,快点去开车!”

原本坐在吧台前看好戏的章颐强,在江珊瑚晕倒之际,也吓得跳了起来,急忙跑出门去开车。

彭菲菲也吓坏了,她急忙催促,

“珊瑚刚刚就说头痛要去看医生了,没想到会晕倒。你快点送她去医院,这是她的皮包,里头有证件。”

她将皮包递给严浩天。

“该死!”

严浩天低咒一声,既心疼又慌张的抱起江珊瑚冲出门外,快速的坐上车,直奔医院。

严浩天气急败坏的瞪着躺在病床上吊点滴的娇弱女人。

她竟然发烧到四十度还不去看医生,和他在咖啡店里大眼瞪小眼。

他又不是凶神恶煞,一定得逼她和他谈谈,他只是……唉!严浩天叹口气,明白自己应该早一点发现她的异状才对,但这是四年来第一次见面,他忙着看她好不好,忙着向她索讨分手的理由,所以才会忽略了她身体的不适。

他心疼的看着她苍白的脸,看出彩妆下的面孔充满疲惫和憔悴,她眼下的黑眼圈那么明显,就知道她多么不懂善待自己,把自己搞得像鬼一样。

“放心,只是流行性感冒,我已经替她打了退烧针,等她点滴吊完,应该就能醒来。”

医生说完话后,急急忙忙的回到急诊处。

憋了许久的章颐强实在压不住满腹的好奇,语带探询,

“你认识她?”

严浩天只是动了下眉头,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病床上的人儿,一语不发。

章颐强不放弃的追问:

“她和你交往过?”

一般人都会这么想吧!看严浩天紧张兮兮的样子,就知道这女人对他有不同的意义,才会让他的表现和平时判若两人。

“不是。”

严浩天觉得他根本没和江珊瑚分手,他们的恋情不算过去式,所以不是交往过,而是还在交往,只是中间空白了四年。

“不是?她对你应该是别有意义吧!”

章颐强一脸深思。

“没错,她对我意义重大,没有人可以替代。”

严浩天坦承。

他的大手在江珊瑚脸上轻柔的滑动,一脸疼惜。

“但是你又说你们没交往过,这不是很矛盾吗?”

章颐强指出不合理之处。

“你问我是不是和她交往过,用的是过去式,但是我根本没有和她分手,所以才否定你的问题。”

严浩天淡淡的说。

章颐强翻了翻白眼,对他字字计较的个性有点受不了。

“原来如此,但是你们好像很久不见了?”

他之前很清楚的听到两人说好久不见。

严浩天低下头,不想多说。

章颐强对这个闷葫芦莫可奈何。

自从四年前认识严浩天以来,他就是这种个性,不爱说私事,异常低调。

他很卖力工作,连远在美国的大老板都很欣赏他的能力,想要调他到国外担任要职,偏偏他直接拒绝,一点都不觉得可惜。

章颐强叹口气,

“我以为你和陈总的侄女陈安仪在交往,这几年我看她黏你黏得很紧,而且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。”

“她只是同事。”

严浩天冒出一句话。

“可是我以为……”

章颐强闭上了嘴,终於了解总经理的侄女是自作多情。

“我的最爱永远只有她。”

严浩天看着床上的病人,深情又温柔的宣告。

章颐强吓了一跳,被他深情的模样震撼得说不出话来,没想到严浩天竟然是个痴情种,和他平时严肃的形象格格不入。

“看来,公司里有很多女人要心碎了。”

“她们如何都不关我的事。”

严浩天冷言说道。

他的心一直在江珊瑚身上,只要有任何女人意图接近他,他一定严厉喝叱与阻止,他一开始就说得很明白了,绝不给予对方任何想像空间,如果对方还认为可以接近他、感动他,那根本是自作多情,下场如何不关他的事。

“说得也是。”

既然他都已经严词拒绝其他女人接近,当然没有义务收拾她们破碎的心。

“不过陈总的侄女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放弃,你要小心她。”

“我会的。”

严浩天冷冷的说。

虽然陈总经理对他有赏识之恩,不过这几年他也做牛做马回报陈总很多了,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,不会将感情当作升宫发财的工具。

“那么……这些年她去了哪里?”

章颐强指着病床上的江珊瑚问。

“这也是我想知道的。”

严浩天的语气里流露出一丝痛苦。

“咳……你是说……你也不知道?”

章颐强嗅到里头的不单纯,在公司里呼风唤雨的严浩天不会是被抛弃了吧?

“我还没有厘清当年发生了什么事。”

严浩天直言道。

“现在你要怎么办?”

章颐强突然很同情好友,碰上一个莫名其妙离家出走的女人。

“不怎么办。”

严浩天现在只想要江珊瑚回到他身边,还有问清楚她当年为何要离开他,选择不告而别。

“嗄?”

章颐强觉得这回答根本就和没回答一样。

“我会紧紧抓住她。”

严浩天严肃的说,也是向自己宣示,

“不会再让她有机会离开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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