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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ct11有工作了“用完了,谢了。”

胡蔚晃荡出书房,径直走向茶几,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口。

齐霁从书上抬头,

“哦”了一下。

把酒瓶撂在桌儿上,胡蔚也窝进了沙发。

他重重的靠到沙发背上,很疲惫。

连着好几天了,都是弄那个设计图,这事儿他打毕业就没干过,真是吭哧吭哧一点儿点儿来,实话实说,这是他以前逃课最多的科目==因为齐霁白天要用书房,胡蔚只能晚上借用,齐霁问胡蔚为什么不用电脑绘图,胡蔚答曰:不会。

就连今天如何注册发送电子邮件,都是齐霁手把手教胡蔚的,更别提去扫描图纸。

齐霁倒是很诧异胡蔚会画图,胡蔚答曰,那时候在模特学校强制学习的。

“看什么呢?这么入神。”

胡蔚歇了一会儿,凑了过去。

“《围城》。”

齐霁还在看。

他最近很认为自己有必要再重读一下钱锺书老先生的这部着名作品。

“这有什么可看的?”

“深了。”

“得,那您继续深着,我洗澡睡觉。”

胡蔚说完起身往浴室走,齐霁抬头,像往常一样凝望。

打上次相亲完,齐霁的生活多姿多彩不少:先是张老爷子委婉表达对方姑娘对他不感兴趣,然后就是手法拙劣的打探胡蔚的种种;接着杭航例行公事一通损;再然后……再然后才是重点。

那天晚上开始,他跟他一起睡了。

这个事儿并没有谁用嘴说出来邀请,是胡蔚难能可贵的没躺床中间,而是挪到了左边,然后还对擦着头发出浴室的齐霁招招手。

郎情妹意?大抵是吧。

多姿多彩还表现在,俩人平时可说的话也多了些,他问问他画的图,他问问他看的书,亦或两人一起对电影发起什么评价,再或者就是一起讨论一下晚餐。

多姿多彩的表现还在,性。

事到如今,齐霁坦然多了,也知道主动一点儿,虽然除了那晚分了上下,接下来这些都是用手互相解决,但两人都觉得舒服。

胡蔚洗了澡出来,仍旧裸体往床上爬,齐霁拎着书进来,接吹风机。

现在吹风机已经不放在浴室了,都放卧室床头柜。

这人从不想着自己吹头发。

胡蔚悠闲的趴着,任齐霁摆弄他的头发,很舒服,一舒服就又开始犯困。

似睡非睡的时候,手机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。

先被吓一跳的是齐霁。

他关闭电风吹,够过了胡蔚撂在床头柜上的手机。

来电显示:温屿铭。

齐霁伸手推了推胡蔚光滑的背,

“电话。”

“大半夜的,打错了吧?”

胡蔚犯懒不想起来。

“应该……没错。有来电显示,温屿铭。”

“啊?”

胡蔚一翻身起来了。

“喂?胡蔚?”

透着点威严的男低音顺着线路拜访了胡蔚的耳朵。

“对。是。”

“设计图我收到看了,明天到公司报道。”

“呃……”

“怎么?还需要一些私人时间?”

“哦,不是……”

“那么好,明天下午两点,总公司,211。”

不等胡蔚有所反应,对方收线了。

举着电话,胡蔚皱眉。

上礼拜一胡蔚就电话了芬姐,他想要那份工作。

芬姐已经飞往了米兰,于是请胡蔚跟这位温屿铭联系。

联系之后对方请他提交一份设计图,并送入指定邮箱,一切稍后再说。

胡蔚与之联系过后就对这人没什么好感──刻板、公式化、自大。

今天的电话也很无理。

“吹头发。”

齐霁拍了拍胡蔚的肩。

“嗯。”

胡蔚又趴下了。

齐霁给胡蔚吹干头发,倒了两杯水给彼此。

“明天要去公司。”

胡蔚喝了口水,靠在床头。

“哦,刚才是你上司?”

“不算吧,应该是合作工作。好像是,我也不大懂。”

“明天对人家谦虚些。”

“犯得着嘛。”

胡蔚出熘下去,拉了毛巾被盖上。

“……”

“睡了。”

“定闹锺么?”

“不用,约的下午两点。”

胡蔚是准时到达的,前台小姐惯例给联系:

“温sir,胡蔚先生到了。”

小姐简单说了两句,引胡蔚往二楼去。

最深处,是211。

推开门,小姐示意请进,自己下去了。

这是间挺大的办公室,可是被杂物堆的琳琅满目,桌面上图纸一张摞一张,各种便签贴的温屿铭身后墙上全是。

温屿铭抬头,只说了一句:

“稍等。”

他手里的这张视觉效果图急需审核。

关于胡蔚,芬姐特地嘱咐过温屿铭,这反而让温屿铭对胡蔚产生了偏见。

首先,他这人生来讨厌没本事走后门的;其次,他对模特极其反感。

幸亏,胡蔚传过来的那张设计图让温屿铭捕捉到了一丝灵气,要不,胡蔚没机会过来。

胡蔚打量了一下温屿铭。

这是个年纪35到40之间的男人,衣服的色调偏暗,但质地讲究、搭配风格很独到。

脸比较宽,五官犹如刀刻,气质给人感觉非常冷漠。

这一等就是半个锺头不止,胡蔚很不爽,但仍旧静候。

温屿铭一直在修改图纸,一点儿没在意胡蔚。

还是一个电话提醒了他。

胡蔚见温屿铭接的电话,那人本来就压抑的脸这会儿眉头皱起来更让人不舒服,

“我讲过很多次了,工作时间不要给我打电话。”

对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,就听见温屿铭一句,

“这没有办法。”

就收了线。

温屿铭抬头,看见了胡蔚立在那儿,眉头锁的更深了,

“我把你忘了。”

“没关系,您忙。”

胡蔚没有讥讽的意思,他就是这么一个人,无所谓。

但听在温屿铭耳里,就是一种活生生的挑衅。

你有什么资格?你是谁?

“知道橱窗设计的流程么?”

温屿铭对上胡蔚的视线。

胡蔚摇头,确实不清楚。

温屿铭站了起来,扯下一堆便签,这时候胡蔚才发现:1。

原来不是直接贴墙上,便签与墙面之间还有一块黑板。

2。

这男的够高,比自己还高==拿起油性笔,温屿铭没说话,刷刷的写。

几分锺后,黑板上出现一手好字,就是内容让胡蔚觉得枯燥。

视觉方案:首先决定展示主题与目的,决定特点综合规划:A。

决定展示商品,并根据颜色、材料、尺寸、价格、设计风格决定道具与饰物;B。

分析展示的条件与环境确定展示场面的色调、结构与模特姿势;C。

工程预算、计算工作量及安排任务时间布置与装饰:准备物品完成主体及配置工作检查调整:进行效果评价及修改“看的明白?”

温屿铭扔开了笔。

“字儿明白了。”

胡蔚答的诚恳。

“具体步骤过程想不出来是吧?”

“嗯,没参与过操作过,我想……”

“你不用想。”

温屿铭不给胡蔚插嘴的机会,

“我给你两个星期的时间,你去北京十家有可洛橱窗的百货公司,一家家看,看完记录给我,告诉我,你看出了什么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地址你可以问earl,207。”

胡蔚有点儿上火,心里骂了句脏话。

齐霁对着资料冒火的时候,手机响了。

杭航。

“喂?”

“你怎么听着又半死不拉活的?”

“资料狗屁不通!”

“不是常有的事儿嘛!”

“……”

“都写得特顺,都特容易,人家随便找个翻译,何必找你?不就是需要你修正衡量吗?”

“唉。”

“别叹气了,休息一下,缓缓脑子。”

“呵呵……你电我什么事儿?”

齐霁点了颗烟,站起来,踱步往客厅蹓跶。他需要换换心情。

“例行询问一下啊。怕你又憋出什么毛病来。”

杭航在电话另一头笑。

“这话说的……”

“唉。我也不想说,你说你多大了?奔三的人了,还是没法让人省心。”

“杭航!”

“想反驳?”

“……你这样总管我,我……”

“得得,不说了,诶你答应梁泽给他整理的资料弄好了吧?”

“啊!嗯。你看我都忘了,今儿周五是吧?”

“弄好了一会儿八点左右出门吧,拿过来,咱一起吃饭。”

“呃。这……”

“很忙?忙你也得休息一下吧?”

“不是……那什么……”

“你家里那个也带上吧。”

杭航无奈。

“他还没有回来……”

“啊?买菜去了?”

“不是。工作。”

“哦?”

“今天第一天上班,呵呵。”

“你瞅你乐得那小媳妇儿样儿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这样吧,八点你电话我,如果他还没回来,我跟梁泽就过去,给你带吃的,顺便取东西。”

“也行。”

齐霁挂了电话,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,喝完,跟勐男玩儿了会儿,又窝进了书房。

胡蔚进门就接受了一下勐男的示好,然后惯例哄下儿小纯。

天儿还是热,热的不一般,他没敲书房门跟齐霁打招唿,而是直接去洗澡了。

胡蔚不爽,很不爽,那温屿铭看他就像看垃圾。

妈的。

冲凉出来,胡蔚没穿衣服,裸着点了烟,躺到了沙发上。

他究竟看不上我什么?胡蔚是嗅出了不屑与敌意的。

老子招你惹你了?便秘吧你!让我做记录?做呗,我害怕累?孙子你知道模特有多累嘛!你知道光鲜亮丽的生活背后都是些什么嘛?胡蔚不满,一是因为受到轻视,二是因为,他离开办公室的时候,温屿铭的那句话:别当什么工作都跟模特似的那么清闲,不是摆摆pose就可以。

你懂个屁!吹了好一会儿冷气,胡蔚凉快了下来,铛铛铛敲齐霁的门。

齐霁一拉开门儿,鼻血差点儿喷出来==“你……”

“我回来了,洗了澡,凉快了,正说出门买菜。晚上想吃什么?”

“咱把衣服先穿上行吗?”

齐霁捂脸。

“真服了你,谁没见过谁。”

胡蔚说着踱步往卧室去。

“晚上别做了。”

齐霁终于能睁眼了。

“啊?”

“跟杭航他俩吃饭。”

“哦,行。那你忙吧,忙完喊我。”

相见欢。

当然,这仨字儿单指梁泽。

他见着谁都高兴,是人就高兴。

饭桌上梁泽是边吃边说,胡蔚是只吃不说,杭航跟齐霁对着无奈。

梁泽收到齐霁的资料一百万次道谢,坚持这顿饭他请。

齐霁不拦着,好歹能减轻一次他荷包的负担,你说对不对?一餐晚饭用毕,大家又简单聊了一会儿,才离席。

胡蔚话很少,齐霁注意到了,两人走前面他推推胡蔚胳膊:

“你怎么不跟他们说话?”

回答是四个字儿:没得可说。

这又让齐霁郁闷了。

但其实胡蔚这句话让他懒得给掐头去尾了,原本该是:你们说文学跟历史,我不懂,所以没话可说。

在烟袋斜街的牌楼下话别,齐霁跟胡蔚回了家。

胡蔚进门就闻见烟味儿有些重,于是乎脱鞋去开窗,刚打开,就听见嗡一声。

还没等看清楚,勐男就活跃了。

勐男很讨厌带翅膀的玩意儿,那翅膀拍打嗡嗡嗡它就头疼。

于是勐男练就了一身本领,抓各类飞行器。

从蚊子到苍蝇──活脱脱一只青蛙。

齐霁换了鞋进来,刚开灯点烟,就瞅见勐男庞大的躯体灵巧的一扑。

然后吧……勐男嘴闭上没三秒锺,就好似得了摇头风,不停的晃脑袋,频率还特快,得晃了有将近两分锺。

“勐男!”

胡蔚先发现的勐男不对劲,

“傻蛋你吃什么啦?吐出来!”

胡蔚快步走过去,勐地拍勐男的头。

勐男沈吟了两下,张嘴,呕吐。

胡蔚先是看见呕吐物里有一只扑腾不起来的蜜蜂,再是瞅见勐男伸着舌头流眼泪。

齐霁傻了。

“冰,冷冻室里有冰块儿,赶紧!”

“诶。”

齐霁赶忙往厨房跑。

这一夜,勐男是含着冰块儿入睡的……“真不用找杭航吗?”

齐霁还是不放心,靠在床头上叼着烟不安。

“不用,没事儿了,就是估计明儿后儿的还得肿几天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说你都是怎么带狗的?好么,蜜蜂都敢吃!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明天观察一下看看吧,要是难受的厉害,就带去杭航那里看病。”

齐霁点头,扭脸看向胡蔚,

“胡蔚……”

“嗯?”

“你……是不是不喜欢杭航跟梁泽?”

“啊?”

胡蔚一愣。

“你说……跟他们没得可说……”

“是啊,我又不懂,说了不是露怯啊?”

“……这,这样啊。”

“你想哪儿去了?”

“我还以为……你不喜欢我朋友。”

“神经。”

胡蔚躺下,决定睡。

“这就睡了?”

齐霁望向胡蔚。

“对,明儿北京一日游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也早点儿休息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齐霁点点头。

明儿还一堆工作,搞不好还要带勐男去看病==想到这儿,齐霁头一次发现,其实,以前他们三个,也是他跟梁泽话比较投机,杭航就是听。

是不是,他俩太肆无忌惮了?

“诶。”

齐霁推了推胡蔚。

“干嘛……”

胡蔚都快睡着了。

“杭航……似乎……这些话题也说不到一起去。”

“哦,好像是吧。”

“我跟梁泽话比较多,他也对历史感兴趣,他的小说……”

齐霁没说完就被胡蔚打断了,

“杭航学什么的?”

“呃。兽医。”

“……不错。”

好么,怪不得也得当听众。

不容易啊,兄弟==梁泽和齐霁一扯起来,就基本世外桃源了,说的艰涩难懂,两人还不亦乐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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