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光一展手臂,便向李瑟攻来,其招式凌厉,且事先无任何征兆,李瑟只觉脑中一片混乱,胡乱地抵挡。
忽地二人分开,杨光讶异地道:
“小子,武功居然不错。”
此时李瑟只觉浑身再无一点力气,他方才只应对了三招,就已经快虚脱了,情急之下,主意便来了,大声道:
“杨统领,请听在下解释,我乃无双公主的护卫,专门伺候她的,因而你未曾见过我,不信的话你可以带我到公主面前对质。”
杨光一怔,然后冷笑道:
“小子,你撒谎的本事差之极矣!无双公主乃是高贵无比之人,她平素不喜人打扰,哪里曾有什么护卫?她乃是黎山圣母的弟子,武功比我都高强许多,会要你来保护吗?真是可笑!她平时身边连太监宫女都没几个,最不喜别人打扰的,你居然说是她派你的差事。你要瞒别人可以,要骗我的话,哈哈,可是没找对人。”
李瑟忙道:
“我是秘密的,只有公主才认得我,喏,你看那腰牌写的是狄伦的名字,其实在下姓李名瑟,那是公主给我的假身份,便宜我行事用的。我虽然不能保护公主,但我的用处可大了,公主想吃什么,玩什么,需要什么,都是我效劳的,有什么重要的事情,都是叫我办理的。你如果不信,带我去见公主啊!莫非你想造反,先斩后奏,必置我于死地而后快?”
杨光见李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,不由狐疑起来,心想:
“他若真是公主的人,此事可真贸然行事不得。”
他哪里知道李瑟是孤注一掷。
李瑟见身份被拆穿了,若要脱身,那是绝不能够了,而且就算没遇到此人,王宝儿的事情如要解决,只有让公主帮着圆谎,说她邀请王宝儿几日,如此,王家才会相信。
因而,无论如何,那是非得劳烦公主的。
不过,到底公主会如何待他呢?李瑟心里无一丝的把握,他和公主可以说是一点交情都没有,公主假冒宫女的时候,虽说李瑟帮过她,可是公主那时是不需要帮助的,她那时一定是在探察他们,她没有对淫贼们下手,已经大卖李瑟的面子了,如今,她会帮助李瑟解围吗?李瑟对着杨光微笑着,虽然心里叫苦,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。
他见杨光有些动心的样子,又道:
“我反正在你手里,走也走不了,跑也跑不掉,你何不证实一下呢?百利而无一害嘛!”
杨光眼睛一缩,道:
“好,我就带你去见公主,如果你骗了我,害我在公主面前丢脸,那么,你就等着千刀万剐吧!”
李瑟听了大惊,他知道杨光可不是虚言,锦衣卫歹毒起来,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,不禁心里祷告:
“公主啊公主,请你看在认识我一面的份上,救我一命吧!啊!你可说过要帮我的。”
可是公主凭什么帮他呢?李瑟越想越没有信心,越离皇宫越近,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。
杨光见了李瑟的表情,笑道:
“小子,你若是撒谎,此时认错还来得及,只要你戴罪立功,把你的一些同伙供出来,兴许我就饶了你。”
李瑟奇道:
“你怎知我有同伙?”
杨光道:
“这有何稀奇,你如没同伙,那腰牌哪里来的?”
李瑟此时反倒打定了主意,冷笑道:
“这个事情你问公主好了。”
到了公主的寝宫,李瑟越走越慢,东张西望起来,盼望遇到那日带他来见公主的那个叫紫竹的宫女,如此一来,他假装和她亲近,杨光见他和公主的宫女如此熟络,便会放了他也说不定,那就不必去见公主了。
可是希望永远是希望,到了宫门口,仍不见她的人影,杨光冷笑道:
“我倒要看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。”
此时一个宫女出来,杨光道:
“在下锦衣卫副指挥使杨光,有事求见公主,请代为通禀。”
同时暗自提防,怕李瑟突然逃跑。
那宫女去后,杨光忽道:
“呀!你看谁来了。”
手指一伸,却攻向了李瑟,一指点中了李瑟的穴道。
他见李瑟动也不动,嘴角挂着嘲笑的表情,奇道:
“你怎不躲?”
李瑟冷冷地道:
“你不须如此,我武功没你高强,打也打不过你,你犯得着用诡计吗?再说,这里可是皇宫,我能逃出去吗?”
杨光毫不觉得羞耻,只是强辩道:
“我是怕你逃跑,你如心里无鬼,那么何须害怕!被我点了穴道又有什么可担心的?”
李瑟一笑,再不说话。
有时,命运只须等待就是了。
过了一会儿,杨光被传见进去,门外一些宫女见李瑟一动不动,都有些奇怪。
朱无双正在宫中练功,听说锦衣卫的副指挥使杨光求见,心里老大不耐烦,不过锦衣卫可不是别的衙门,轻易得罪不得,再说如果没有要事,她知道别人也不会轻易的前来打搅。
杨光施完礼后,刚刚站起,就听公主淡淡地道:
“杨指挥使不知找我有什么事情,您可是忙人,无事是不登三宝殿的。”
杨光笑道:
“确实如此,否则小人岂敢打扰公主呢!我今日在外面抓到了个歹人,叫什么李瑟的,他竟说他是公主您身边伺候您的人,还说是您派他的差事,我看他那模样,也非是什么好人,如果公主不认识他的话,那么小人就把他打入天牢,治他死罪,凌迟……”
忽听公主“啊”的一声,随即公主笑道:
“啊!你说是小瑟子啊!我说今日怎么没见到他呢!他啊!的确是我身边的太监,平日对我的生活起居照顾得很是周到,说句笑话,我要是离了他啊!一天过的都不舒服,只有他才知道我的喜好。他要真有什么错,得罪了大人,你可得手下留情啊!”
杨光只觉脑中“嗡”的一声,两滴汗珠从背后流下,暗叫:
“我吃错药了不成,我在胡说什么?我前来求证,怎么先说起那小子的坏话来了?无双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人,连太子都比不上,我这次可是吃罪不小啊!”
他忙赔笑道:
“我说呢!瞧他眉清目秀的样子,伶俐可亲,果然是公主的亲信,要不是公主身边的人,万不能如此俊逸非凡。我这就去把他请来,公主放心好了。”
杨光连忙告罪出门,飞快地去请李瑟,心想:
“糟糕,那臭小子说是公主的护卫,公主竟说他是太监,原来他们都在撒谎,这小子奶奶的定是公主的小情人,难怪公主三年前从师学艺归来后,一概回绝了圣上的指婚,说要求仙学道,原来都是骗人的,她早有了小情人了。这小子也不知是什么来头,这下可怎么好?!”
杨光是老江湖了,又在宫中厮混已久,皇宫是天下间最难生存的地方,勾心斗角比之江湖尤甚,他能爬到锦衣卫副指挥使的身份,可见杨光的不凡。
他一想到他今日竟然无意间撞破了公主的隐秘事,更是心惊,要知这皇宫的闺阁秘史,最是沾惹不得的,轻则送命,重则破家,杨光想到这里,真是欲哭无泪!杨光飞身扑向李瑟,解开他的穴道,欢声道:
“李爷,我的李大人啊!您老怎么不早说啊!瞧我把您得罪的,您大人有大量,一定要原谅在下则个,小的以后一定会去拜访的,在公主面前,还望您能高抬贵手,不要和小的计较。”
李瑟见他前倨后恭,料来是公主的原因,一颗悬着的心放落了地,笑道:
“不知者不为罪也,大人请不要客气了,也怪在下平时没见过大人的尊颜,让大人误解,以后就好了。”
杨光忙道:
“对、对。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,公子以后有什么吩咐,尽管说来。”
二人说笑着进了屋门。
李瑟参拜了公主,朱无双道:
“小瑟子,你快向杨大人陪不是,要不是杨指挥使大人有大量,你就有两颗脑袋,都落了地了。”
李瑟不明所以,心想:
“这是什么称呼啊!”
只好按着朱无双说的,施礼请罪了。
杨光哪里敢受,连忙扶住李瑟,也是好话不断。
朱无双道:
“我这个小太监啊!除了调皮一点,别的都很好的,尤其会照顾人,是我最得意的身边伺候我的人了。”
杨光连连点头称是。
李瑟这才明白了朱无双的话,心想:
“糟糕,我们两人说的话也前后不对呀!幸好杨光顾忌公主,否则定会拆穿我们的。啊!不好,难道公主要把我……”
李瑟脸色又红变白,难看异常。
公主说完话后,杨光又鼓起如簧之舌,大大地吹捧了二人一番,然后才告辞去了。
朱无双见杨光走后,才皱眉道:
“好险啊!李公子,你怎么也不小心,得罪了锦衣卫的人?他们都是我父皇的亲信,你要是被他们抓了,别说我了,就是我大哥从他们手里要人,都不容易呢!”
李瑟一鞠到地,道:
“多谢公主了,今日要不是您仗义相救,我说不定怎么死的呢!您善良的心,小人永远铭刻在心。”
朱无双噗哧一笑,道:
“瞧你这话说得,怪怪的,我们不是朋友吗?不要这么客气。”
李瑟忙道:
“对、对,我们大家是朋友,而且公主你心地善良,是最可爱的姑娘,您心肠好,必会有好报的。我还有两个老婆呢!您是女人,也知道的,女人要是守了活寡,那是多么凄惨啊!您绝对不能做这样的事情,让人守寡吧!”
朱无双越听眉头越紧,最后实在忍不住,怒道:
“李瑟,你这混蛋,竟敢在本公主面前胡言乱语,你不要命了不成?”
李瑟也急道:
“我不要做太监!就是你杀了我,我也不要做。你行行好,放了我吧!”
最后一句,都略带哭腔了。
朱无双听了惊异不已,然后脸带红晕,啐道:
“你……胡说什么,谁……谁要你做太监啦!”
李瑟奇道:
“你……你没有?可是我明明刚才听你这么说的。”
朱无双噗哧笑道:
“你这傻瓜,不是你骗杨指挥使说你是我身边伺候我的太监吗?我帮你圆谎呢!你害怕什么?”
李瑟惊叫道:
“糟糕,糟糕。我对他说我是你的护卫啊!”
朱无双笑道:
“我身边可没什么护卫,只有太监和宫女,总不能说你是宫女吧!”
李瑟道:
“是极,是极。幸好公主没说我是宫女。”
朱无双笑意更浓,道:
“看你,吓糊涂了不成?怎么语无伦次的。”
李瑟道:
“唉!是有些吓傻了,今天真是头痛之极。要不是公主您相救,我小命可要不保了。”
朱无双道:
“那倒不至于,会有人保护你的,我只不过顺便帮了你而已。你怎么想起叫我帮你了?你那么多的朋友!”
李瑟奇倒:
“我哪里还有别的什么朋友?”
朱无双道:
“三位文渊阁的大学士可比我这小丫头份量重哟!”
李瑟叹道:
“我和他们算不上什么朋友的。再说,除了你,没人能帮我,也没有人肯帮我。你知道我和把京师闹的鸡犬不宁的淫贼有些瓜葛,可是你宽宏大量,不仅原谅我,而且信任我。”
他目光蕴涵着感激,望向朱无双。
朱无双微笑道:
“你在大灌迷汤呢!说吧!你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。”
李瑟羞赧地挠挠头,道:
“我说的可是真心话,不过我还真的有事情求公主帮忙,好像我用好话哄骗公主似的。”
朱无双笑道:
“好吧!算你说的都是真话,可是我要是再帮你,可得有我的好处才行啊!你这么平白无故的求人,可不大好。”
李瑟道:
“可是公主贵为千岁,要什么没有呢!我可没什么好东西献给您。”
朱无双道:
“只要你身上一个香囊,你给是不给?”
李瑟笑道:
“这么容易吗?我身上有两个香囊呢!你都拿去好了。”
朱无双一呆,道:
“你不怕你娘子生气了吗?怎么这么容易就给我了?”
李瑟道:
“香囊虽是我娘子的情意,可是为了朋友,我只好割爱了。她会明白我的。”
朱无双道:
“哦,她很通情达理!”
李瑟道:
“怎么?公主还要不要香囊了?”
他见朱无双无精打采的样子,不由好奇地问了一声。
朱无双道:
“不要了,我现下又觉得没什么趣味了。”
李瑟道:
“那……那我求公主的事情,您还帮吗?”
朱无双懒懒地道:
“你先说是什么事情吧?”
李瑟道:
“唉!我求你派人对王家说,王宝儿被你邀请到了宫里玩两日,你答应吗?”
公主忽地笑道:
“好啊你!是不是你把王家的宝贝丫头给弄丢了?想要我隐瞒倒也行,不过两日后你寻不回来她,王家找我要人,我可怎么办?”
李瑟一想公主的话可真是大有道理,再说,他还真没有绝对把握能盗得秘笈来,如果万一失手了,两日后可怎么办?李瑟叹气道:
“这么说来,公主是不肯帮忙了!”
哪知朱无双随口道:
“好吧!就帮你一次。”
李瑟吃惊地望着公主,脸上显出既感激又惊奇的神色,公主笑道:
“怎么了,难道我帮你令你很奇怪吗?”
。